位大人告辞,胡庸医端着下足了作料的汤药站在帐外吼道:“殿下!喝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指,我能求个作收吗?(gt;^;)
第22章春色
叶翀给梁检除了一身琳琅累赘,不由分说把人拽起来抱回床上。
梁检头晕眼花,唯心头明镜似的,叶将军怕是气不顺,抱人的手法格外硌人。
乘叶翀去外间端药,梁检坐在床沿,闭起眼,仔细将刚刚的安排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的父皇,战战兢兢做了二十年太子,才熬到皇位,他有自己的小聪明,深知文帝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只要不折腾,便能大治,所以他背着碌碌无为的骂名,怡然自得地过小日子。而他也是绝顶自私、恋栈权利、玩弄人心之人,三十年如一日,跟大臣斗,跟内阁斗,跟儿子斗,并且越老越不像话,近年还添了多疑的臭毛病,弄得偌大的庙堂不事政务,百官忙于整人、攀附、内斗。
“别想太多了,把药喝了,快休息。”叶翀见他眉心紧锁,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好,烧已经退了。
梁检接过药碗,一只手拽着他不松,在被连弩磨出的长茧上摩挲,突然问道:“怕不怕?”
叶翀愣了愣,然后笑了,他领兵后很少笑得开怀,倒不是为了刻意立威,而是将军有颗笑虎牙,嘴角上翘的时候,刚好露出来,会略显稚气。
梁检被这一笑闪了眼,用力捏了下他的掌心,“还笑,没心没肺的。”
叶翀眼中含着温柔的光,平静地说道:“他们要敢碰你,我就把你抢回西北去。”
刚喝了一口药的郡王殿下险些被呛死,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怒道:“你要上天啊!还想造反不成!”
“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呢。”叶翀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梁检低头叹气,愁得喝不下药,叶翀性格看似端方持礼,但从做过的事就知道,他身上那堆反骨拆下来足够修葺太和殿,十岁离家出走跑去喝西北风,三四年不着家门,不孝父不敬祖,荣康侯没打断他的狗腿,那真是亲生的。与还是反贼头目的陆泽合伙,差点炸了西海三卫,力排众议任用有造反案底的陆泽做前锋大将,嘴上都是君臣父子,写得都是道德文章,干得都是离经叛道。这样的叶翀,那句话可不是开玩笑,他能说就绝对干得出来。
梁检将他的手腕扣在掌心里,敛了愁绪,正色道:“平云,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要记着你是为何而战,你手中兵戈所向何方,守护何人。人越是有力量,越是有权利,心就要越柔软,越要明白进非胜,退不败,越要心怀敬畏,行有所止。大将军当胸怀四方,心系河山,视己为公器,为国器,不能放乎私而忘天下。”
叶翀感觉心底最柔软的恨被揪了起来,一种半酸不苦的味道涌上来,好生难受。梁检的手段再霸道霹雳,心思再诡计多端,却难掩一腔热血灌注的天地脊骨,也正是如此,叶翀才恨才怕,才会想放乎于私,这样的人怕是从来都没想过全身而退,盛衰荣辱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没想到,殿下还是个假不正经。”叶翀的心思被看个对穿,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梁检在他腰后掴了一下,若有所指地说道:“嗯?将军也是个假正经啊。”说罢,轻浮地攀住叶翀的肩,“你看,像你这种乡下狐狸,就是没见过大场面,稍微一吓唬就容易炸毛,你说你以后跟了我,会不会被吓秃?”
叶翀冷着脸,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揪着他摁回被子里,“睡觉!”
***
卢钊撑着最后一口气,按照梁检的指示以血代墨,写好遗书,之后就死了个干净。
梁检盘坐在榻上,让亲卫拎着已成深褐色的血书,站远了,眯起眼看着,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经过陆翰林瞎编的语谱,和密信就摆在手边的榻几上,梁检让人收了血书,挑起一本翻好的密信,细细看了。
陆翰林可能是第一次伪造物证,写得比较含蓄,有种雾里看花,似是而非的感觉。
梁检想了想,不置可否,其实证物的内容始终不是重点,重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样的时间,让这些东西出现在皇上面前。
“传笔墨。”梁检扶着榻边站起来,让过亲卫搀扶的手,慢悠悠地走到桌边。
得罪了胡庸医,他每天喝得好像都是十香软经散,下地走两圈好似在腾云驾雾,胸口还是气闷得紧,真不知道这个蒙古大夫怎么治病的。
叶翀进来,便见梁检坐在书案前,辛苦地写着寸宽的一张短札,密密麻麻的蝇头楷,整齐地码在上面。
梁检心脉之毒未除尽,不耐久坐久站,前边看了有一阵子语谱密信,都是耗精神的事,没写一半,额角就渗出汗来。
叶翀走过来直接抽走他的笔,说道:“殿下要写什么,臣代笔。”
“啧,别捣乱啊,给洛常的密札,不是我的字,他不会认的。”梁检收回笔,边写边骂,“胡未迟这个庸医,一点余毒都处理不了,我看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叶翀哭笑不得,“殿下,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药你都不按时喝,怎么还怪大夫。”
梁检用笔指着他鼻尖,咬牙问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怕了你们了,我不说话成吗?”叶翀直摇头,没见过大夫和病人掐成一团的。梁检只要不按时服药,胡未迟就敢下顿药让他睡到与世长辞,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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