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过是想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罢了。此案怪得很,一开始便有王姝指证二殿下与刘垣密会,刘垣、二殿下房中亦分别搜出了‘九杀’,其后又不断有证据送到微臣面前来,那刘氏夫妇道为褒奖刘垣因尽忠于殿下而身死,有挂有拂雨殿令牌之人借殿下之名送了他们一万两纹银;刘垣留有遗书,遗书上详细写了他是如何为二殿下逼迫着向殿下你下了‘九杀’;京城唯一一处售卖‘九杀’的药铺的掌柜以及伙计亦道买下‘九杀’之人挂有拂雨殿的令牌;拂雨殿不远处的鲤鱼池中浮着一具尸身,尸身容貌被毁,鲤鱼池畔的缝隙间又嵌着一块拂雨殿令牌;拂雨殿中的两个内侍又恰巧在半月前因恶疾被逐出了宫去,那俩内侍便是送刘氏夫妇一万两纹银以及买下‘九杀’之人。这些人证物证引着微臣将二殿下认作真凶,实在是太过急切了些,特别是那两个侍卫,他们既为二殿下所用,非但不远离京城,还去撷花楼寻欢作乐,更是在集市与人斗殴,像是怕微臣寻不到他们似的。。”
颜玙冷笑道:“既然诸多证据都指明二皇弟乃是毒害本宫之人,周大人何故要怀疑本宫……”
颜玙停顿了下,盯住周惬,续道:“周大人,你莫不是被二皇弟收买了罢。”
周惬好整以暇地道:“殿下,于承源以及曹渠俩人俱已招供了。”
“你适才不是道那俩人已被你打死了么?”颜玙提声道,“周大人,你竟敢设计本宫!”
周惬提议道:“殿下倘若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便让宁御医诊脉可好?”
颜玙应承不了,推脱道:“这宁御医人老眼花,如若诊错了,不是平白害了本宫么?”
“殿下信不过宁御医,微臣便请御医院的诸位大人会诊可好?”不待颜玙答复,周惬便朝魏诵道,“将御医院的诸位大人全数请来,包括刘御医。”
魏诵领命而去,周惬望住颜玙疑惑地道:“微臣已查明鲤鱼池那具尸身乃是殿下身边的侍卫,而非内侍,死于‘九杀’之毒,敢问殿下为何要杀他?仅仅是为了陷害二殿下么?那药铺的‘九杀’仅能毒死一人,这多余的‘九杀’又是从何而来?”
颜玙辩解道:“本宫却是不知本宫身边有一侍卫死于‘九杀’。”
周惬陡然思及方才颜玙所言之症状,道:“殿下,你莫非为了装得更像些,而拿他做了牺牲品?”
颜玙嗤之以鼻:“周大人勿要胡乱猜测。”
约莫半盏茶后,御医院余下的十五位御医除却出诊的一人尽数到了颜玙卧房。
颜玙不许御医近身,怒视着周惬道:“周惬,你敢犯上?”
周惬嘴角勾起些许笑意来,上前,一手按住颜玙的肩膀,一手扣住颜玙的手腕子,道:“诸位大人且仔细些。”
颜玙毕竟是当朝太子之尊,众御医不敢违逆,无一敢上前。
周惬见状,好脾气地道:“诸位大人是要我去请圣旨来么?”
听得此言,众御医只得一一上前为颜玙诊脉,诊过脉后,除刘御医坚称颜玙身中“九杀”之外,其余十四人皆道颜玙身体康健,并未有中毒之相。
颜玙见大势已去,面色颓然。
周惬向颜玙行过礼后,便毫不留情地道:“微臣须得将此事禀告陛下,先行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差不多走完了,今天还有一更
第42章二更·起·其三十八
周惬向文帝禀告之后,文帝并未作何反应,便令周惬退了下去。
又三日,颜玙毫发无伤,起初颜玙忧心忡忡,行事小心,未多久,便复又沉迷于酒色了。
碍于颜玙的祖父赵国公发难,文帝不能将颜玙如何,末了,此事却是以文帝下旨命颜珣出宫建府作了了结。
出宫建府便意味着文帝未曾考虑过将颜珣立为太子,按例,皇子出宫建府便得封王,但文帝却不封予颜珣任何王衔,便命颜珣于半月内搬出宫去。
颜珣的生母韩贵妃唯恐颜珣累及自身与韩家,半点不曾帮颜珣在文帝面前求过情,只顾着与侄女一道在床第之上取悦文帝。
颜珣接到圣旨之时,并未有一点变色,依旧是一副喜怒不辩的模样,端端正正地跪在地面上领旨谢恩。
待那宣旨的李畴走后,颜珣即刻屏退左右,推着萧月白进了卧室,方俯下身来,双手抱住萧月白的腰身,以面颊蹭着萧月白的心口,低低地唤着:“先生,先生……”
文帝、韩贵妃乃是颜珣的亲生父母却无一人顾念颜珣,颜珣除却吃穿用度远好于寻常人之外,竟与孤儿无异。
颜珣心中分明知晓自己于文帝以及韩贵妃而言俱是无关紧要,但未料想会沦落至斯,着实是委屈得紧。
他伏在萧月白怀中闷声道:“母妃、父皇都不要我了,先生,我是否不应当降生于世?”
萧月白原在抚摸颜珣柔软的发丝,听得这话,停下手来,肃然道:“于我而言,殿下是我在这世上除却父母之外,最为珍惜之人,旁的人纵然是全数死了我都不会眨一下眼,殿下却是不同,殿下此言着实是诛心,切勿再言。”
萧月白从未以这样的口吻与颜珣说过话,颜珣听闻萧月白语气中尽是恼意,仰起首来,在萧月白额角亲了一下,承诺道:“先生勿要动气,我决计不会再这样说话。”
颜珣的唇瓣温热,熨帖在萧月白额角,轻轻柔柔的,甚是舒适,这一吻,自是不含半分暧昧,不过是颜珣为讨好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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