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哀怨看向许博渊,许博渊挑了挑眉。
小白在庙中悠然逛了一圈后停在神龛前,应周问:“如何?”
“喵。”
“唔,在这里面?”
“喵,喵喵。”
“你别吓着他,听说地生仙的胆子都比较小。”
“喵喵!”
“好罢好罢……我来。”
化古扇自袖间滑出,应周用扇尖对着神龛中央供奉名字的小木牌轻敲了敲。
等了许久也没反应,应周疑惑看向小白,小白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你爱信不信。
应周只能再次敲了敲,这一回有了——
只见那破败神龛顶上腾起一阵青烟,在房梁上绕了两圈,又向着地面落下,青烟触地,竟从脚至头化成了一名童子!
童子身着整齐妥帖的红衣,黑发梳进束髻冠中,粉雕玉砌一张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非常,与那憨傻矮胖的土地像压根没有半分相似。
他拱着手朝应周鞠了一躬,态度恭敬无比,声音却有点发抖,脸颊也有些红,“未知山君前来,泽有失远迎,山君赎罪。”
分明是个孩童模样,个头还不足许博渊腰高,却端得像模像样。
应周奇道:“你认得我?”
童子道:“昔年天后寿辰曾见过山君一面,山君风采非凡,泽至今不能忘。”
应周回忆一番,依稀记得天后办寿似乎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除此之外,宴上有谁,做了什么之类的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难为这位竟然还记得他,应周讪讪笑了笑,“我倒是记不太清了……”
“泽不过地生之仙,如何能入山君法眼,山君不记得也是自然。”童子声音平静,但低垂着眉眼也难掩神色间的沮丧。
“唔……你叫泽?”
“雁泽,小人生于雁落山,故而与山同姓,名叫雁泽。”
“雁泽,”应周歉意道,“我这个人向来记性不大好,别说四百年,十年前的事情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把你忘了,实在抱歉。”
人分三六九等,仙也分。
住在九重天上的名上仙,如天尘司命;隐居世外的名隐仙,如南灵仙君;前者多位高权重,后者则逍遥自在,而这两种之外,还有另一种特殊的存在,名地生仙,意如其名,生于大地之上,无事不得入九重天境,因为法力微弱且大多寿命短暂,九重天上不少上仙都瞧不起地生仙,不愿搭理。
雁泽虽未去过九重天境几次,但见过的冷眼与漠视数不胜数。然而应周贵为山君,便是天帝跟前也是平起平坐,其余神仙见了都需躬身行礼,这样厉害的仙人却对着他一个地生仙道歉……
雁泽精致的小脸上迅速飞红,“山、山君何出此言……是泽人微言轻,不足、不足予山君记挂。”
“唔,倒确实‘人微’,”应周比划了一下雁泽的身高,笑道,“比我家的两个童子还要小些。”
“山、山……山君莫要笑话泽了……”
应周仿佛能看到雁泽头顶蒸起的红云砰得一声炸开了,粉嫩的脸蛋红成了苹果模样,十分可爱,一时没控制住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道:“我并非笑话你,把你忘了确实是我不好,下回保证不会了。”
“山君……”雁泽愣楞看着应周,黑白分明的眼里渐渐泛红,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用袖子胡乱揩了揩,又抽了几口气平复声音,“山君怎的会入凡间,可是有什么要事?”
“是有些事……”应周偷偷瞥了眼身旁沉默不语的许博渊,他是来找龙子的,只是还不能确定许博渊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人。
雁泽又问:“那山君来此,可是有用得上泽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虽然面上还是稳重老成样子,但眼底十分明亮,仿佛能为应周派得上用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应周点了点头,答道:“我确实遇到了一桩难事,需要寻一只妖怪。”
其实不是一件,是许多件,但说来话长太过复杂,此处暂且揭过不提,应周道:“然我不知其形容样貌,只知是一只母妖怪,且可能怀了身孕,便想来问一问你可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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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烈日当头,果然燥热难捱,幸而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不少,应周一鼓作气下了山,同许博渊策马返回京城。
找了间酒家用了一点简单午饭,许博渊带着应周去了云袖阁。
——云袖阁乃是昭京内的一间绣坊,纺织的缎子远近闻名,纹样大多精细华丽,颜色出彩,缎面也较其他地方更为细腻,京中贵女趋之若鹜,许婧鸾就是常客之一。
雅间案上整齐摆开数十匹精美锦缎,各色齐全,掌柜逐一介绍,许博渊靠坐在太师椅上,指尖在扶手上漫不经心轻点,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应周则对这些全然不懂,什么这花那花,这松那竹,这麒麟那凤凰,用的是什么绣法什么染料什么针线,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颜色图案看起来不一样而已。
最后许博渊随手点了几匹浅色的,又一指应周,对掌柜道:“给他做,请最好的绣娘来。”
掌柜忙应了声,喜笑颜开退下,临走前瞥了一眼应周,神色颇有些暧昧。
昭中多有好南风者,除了太子许璃,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家中豢养面首。掌柜那一眼的打量有些明目张胆了,许博渊心知掌柜恐怕是误会了他与应周的关系,然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辩解,毕竟别人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侧头看向应周,想看看应周是何反应,却见他低头凝视着桌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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