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也与其他地方不同,岩石的颜色丹如晚霞,所以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赵识途拿着地图,时而举目远眺,朗晴的天空中没有一丝阴霾,岩石曼妙的色泽在日光下层叠变幻。
山间的路错综复杂,有风在沟壑穿行,光影随风律动,寂静之中积蓄着动势,令他有一种置身火海的错觉。
景色虽美,却极不利于搜寻。队伍走了一段便停下来,等待领队人的决策。
伍青衣四下环顾,苦恼道:“窄路交错,不适合结队通行,倘若把队伍打散,分头行动,又极易迷失,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好……”
赵识途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见其余两人转向他,便继续道:“找一人站在地势高处,擎起旗帜,其余人旗帜为中心,在不出方圆一里的范围内走动,倘若时限之内搜寻无果,便返回旗帜所在,如此一来,大伙便能够分头行动,又不必担心迷路走失了。”
伍青衣板着脸,没有立刻回应,神色中仍旧带着疑虑。
燕无花却点头道:“不错,是个好办法。”
赵识途转向他道:“这里的人都敬重燕兄,便由燕兄来守旗吧。伍兄,你意下如何?”
伍青衣道:“你对地形更加熟悉,为何不是你去守旗?”
赵识途摊手道:“袁府的令旗,就算燕兄同意借给我,其他人也未必会答应。”
他说着侧过身,用眼神示意身后,伍青衣回头去看,果然看到驱策袁府镖车的一干学徒,对赵识途投来不善的眼神。
他这才察觉,像赵识途这般置身非议之中,仍旧我行我素,也是相当需要脸皮的。
他又看了看燕无花,最终点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也没有意见。”
于是,队伍便按照这种方式分头行动,由燕无花在高处指引,其余人像玉珠似的散入每一道沟壑,查看每一处岩石洞窟,寻找藏宝地的入口。如此,整整找了一日,直到暮色降临,夕阳西斜,仍没有寻到结果,只能在找了一处宽阔的谷地,生火扎营。
这些江湖人平素习惯了风餐露宿,并不害怕辛苦,只是这山区的地界太大,如此找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心中难免担忧,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时不时也夹杂着对赵识途的埋怨和侮辱。
赵识途当然听得见,只是不予理会,他沉默地站在空旷处,将视线投向远方。
黄昏时分,天边有云霞翻滚,地上的丹岩也被镀上一层金红的光晕,阿兰拉格达山化作一片赤色的火海,如梦如幻。
赵识途的视线越过丹岩,越过云层,投向更远处若隐若现的、白皑皑的雪山尖。
在这种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柔和,恬舒,不再有刻意为之的轻佻,也不再有慷慨激昂的怒意。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遥远的雪山,仿佛在寻找自己遗失的东西。
他的确将自己的一部分永远遗失在那个地方,遗失在断崖的深处。从今往后,旁人的辱骂欺辱,似乎再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他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因而才毫不在乎,无所畏惧。
他的心如止水,一片清净,在清净之中,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便喃喃道:“你们有人听见钟声吗?”
附近生火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诧异道:“哪里有钟声?”
赵识途抬手一指:“就在风来的方向,仔细听。”
那人将手掌贴上耳朵,围出一个弧形,仔细听了一会儿,迟疑道:“似乎是有一点,不过听不真切。”
听了他的话,附近的人也纷纷驻足聆听,然而那钟声飘渺,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细若有似,时有时无。很快便有人失去了耐心,抱怨道:“我看只不过是风声罢了。”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没错,又是那丧气的镖头在故弄玄虚,这人莫非专程跟是来逗趣的?”
此话似乎比赵识途本人更加逗趣,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赵识途并不答话,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在一阵笑声中,摇摇晃晃地钻进帐篷。
他的心中竟有几分畅意。
一夜过后,第二天清早,云霞散尽,风向似乎与昨晚不尽相同,而钟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行人大都忘了钟声的事,只除了赵识途。昨夜他依靠日月星辰的方位,记下了钟声的朝向。天亮后,他引着队伍,不动声色地往那个方向走。
到了傍晚时分,钟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比上次洪亮得多,清晰得多,几乎每个人都听见了。
赵识途摸着下巴感慨道:“没想到真让我给猜中了。”
伍青衣来到他身边道:“赵兄认路的功夫,确实令人佩服。”
赵识途耸肩道:“而且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他说这话时神态自若,语调轻松,昨天笑话过他的人,脸色却都不大好看。
若是放在过去,他一定免不了得瑟一番,只是眼下,他想炫耀的对象都已不在身边,他连反击的心情都没有。
原来没有了朋友,连畅意也无从着落,很快便烟消云散,心如一滩死水,不论投入其中的是多么惊天动地的物事,也都沉落水底,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只是抱着手臂,歪着头,视线虚虚地投向前方。
钟声传来的地方,一定就在不远处。他预感到那里一定有他等待许久的答案,尘埃落定的时刻终于不再遥远。
他将手伸进口袋,执起其中的木雕,用指肚轻轻摩挲表面的纹路。
不知为何,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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