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半躺在舞女怀中的夜寻饮却坐了起来,一双清明的眼里哪里有半分醉意。
看着大厅中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夜寻饮突然扶着一侧的墙壁吐了出来。
空气中腻人的香味,呕吐物的味道,酒味和腥膻味混杂在一起;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衣物和躯体,夜寻饮用男人的身体踩着这一地的垢物走了出去,在门口时,只见男人的身体一僵倒在了地上,而站在门口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
无数条黑影顺着他的动作飞了进去,而夜寻饮则转身离开了城主府。
孤身一人走在寂静的道路上,夜寻饮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石子,终于,一名鬼族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人!”
夜寻饮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出手如电的抓住了这名鬼族的脖颈,然而就在收力之时却停顿了一下,任由鬼族吹响了一声哨音,这才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被这哨音吸引而来的鬼族正将夜寻饮团团围住,只听到城门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那些留在城门处看守的魔族守卫竟是突然袭击了还呆在原地的鬼族,打开了城门。
城门彻底开启的一瞬,无数冰蓝色的光在城外倏地亮起。
冰川大军,来了。
第41章幽精
魔族新历4079年,冰川之主夜稚率三万大军,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连破数城,前日里又攻破了有小王城之称的冥城,
军中大将寻饮在边陲一战成名,少年英豪,雄姿英发,一把银枪舞的熠熠生辉。
他曾以一己之力战鬼族三雄,将三人头颅刺穿于银枪之上;也曾爱惜途中病弱老人,下马赠其药物口粮;也传言他是多情儿郎,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
然而这样一个在传言中完美无缺的人,此时正坐在大帐中打着哈欠撸着狼。
十娘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小心翼翼的动着手中的刀子,替他除去肩膀上的腐肉。
这人昨日孤身一人偷袭敌军大营,等到他们抵达时就看到这人站在对方的营地前提着敌将的人头笑的张狂,近了才注意到这人左肩处竟有碗口大的一处伤口。
一问才知道是不慎中了鬼族的毒物,为了防止毒物在体中生事,便将那一片皮肉硬生生的剜了下来。
等到将四周残留的腐肉割掉,撒了药粉在上面,又替他包扎好,十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太过鲁莽了。”
“不过是群鬼族宵小,我一人足够了。”
夜寻饮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的白狼,一副感觉不到伤痛的模样随意回答着。
见状,十娘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休息。
出了大帐以后。
“他怎么样了。”
夜稚命身边的人将他提来的饭食给夜寻饮拿进去,问道。
“身子倒是无大碍,可是……”十娘顿了顿,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若要为君王,不是会打仗就行,寻饮如今戾气越来越重,死在他手下的鬼族你也看到了,自冥城之后,在他手下的鬼族,有哪个是留了全尸的?他在冥城究竟看到了什么?”
想到哪一日当他们带兵进入城主府后,看到的满地的碎肉和染红的墙壁,看着原本稚嫩的小八长成如今这残虐嗜血的大将寻饮,夜稚心中也有些感慨,也有些不忍。
“每逢血月,魔族必出一战神。这是他作为皇子的宿命,谁也救不了他。”
而此时的王城。
鬼族士兵节节败退,如今的王城之中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息。然而那些寻常百姓虽已经努力遮掩,却盖不住脸上那隐隐约约的喜色。
冰川大军要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从鬼族的统治下脱离出来了。
璃渊怒气冲冲的踢开闻道楼的大门,看着四肢被锁链缠绕却依旧端坐在那里的祭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立了起来。
然而尽管被如此对待,祭司的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垂着眼似乎没看到眼前的人一般。
“我敬你是魔族祭司,当初也是你收养了我,这些年才没动你,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眼前的人依旧不愿抬眼看自己的模样,璃渊愤怒的将他扔到了地上。
“当初你说那小畜生已死,我便信你,可是我去边关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那小畜生上了去冰川的车队。”
“我念在旧情饶你一命,现在鬼族指明要杀你示威,你怎么就不肯好好活着!”
被扔在地上的人默默地爬坐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终于抬眼看了璃渊一眼,而那眼神里面,是难掩的失望。
“那你为何不愿好好地活着?你莫要忘记了你是魔族之人。”
“世人都说他未曾亏待过我,可是谁知当年在我的父亲死在夜稚的马蹄下的时候,我对这王城就没任何念想了。”
不想看到这人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璃渊一时冲动竟一巴掌扇了过去,那人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四个明显的指印。
见状,璃渊所在袖子下面的手指僵硬了一瞬,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们欠你的,早就还清了,是你放不下,还勾结鬼族入侵王城。”
“他们还不清!”
听到这话,祭司抿了抿淡色的嘴唇,闭上了眼,终究不愿,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记得百年前,魔王仍在病中时,强撑着将自己叫去把这孩子托付给了自己,他说夜稚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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