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信任全盘给了姚期。而姚期,利用这个空隙无声地监控了一切。
何欢忽然觉得冷,轻轻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后视镜里,面容忧伤的少年还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
车窗外,行人树影匆匆掠过,何欢忽然想起母亲葬礼之后姚期非要把他拉到身边的强硬态度和孤身前往与姚徵廷谈判后的含糊其辞。
是早就计划好的吧,步步为营环环入扣。
所有人都缄默着,但这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相反,定时炸弹上的秒针一直在以恒定的速率一点点靠近爆炸临界点,总会有那么一刻,炸得你面目全非。
何欢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包裹落在了楼下,他刚要下去取,推门,迎面视线刚好落在拎着两瓶啤酒准备敲门的姚期身上。
他手里的酒瓶刚刚打开,但这显然不是第一瓶甚至不是第一顿。人已经喝多了,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和从容不迫,只睁着眼睛沉默且认真地看着何欢。
这样的目光总让人有一种深情的错觉。
在酒精的干扰下姚期的反应有点迟钝,好像还在疑惑门为什么忽然开了,反应过来以后无声地看着何欢,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何欢接过他手里的啤酒瓶,侧身让他进来,然后从善如流地把酒具摆好,说是酒具,其实也就两个大扎啤杯。
姚期看着杯子忽然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酒,对瓶吹确实影响风度。他看着何欢转身走向酒柜,从最里层拿出一瓶白色瓶装的酒来,往扎啤杯里倒了三分之一,和啤酒兑在了一起,又将半瓶红茶倒了进去,然后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他。
姚期反射弧有点长,他下意识眨眨眼,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是来质问的不是来喝酒的呀!而且他没教过何欢喝酒呀!
何欢浅浅地抿了一口,顿了片刻,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了很多,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姚期晃了晃刚刚的空瓶子,说,想必你没有留神这是什么品牌,但这是波多黎各酒。
姚期随口应了一句就要喝,结果被何欢当空握住了右手,他说,兑饮料就是不希望你觉得辣口。
神志不清的姚期终于从一片混沌的大脑深处揪出几个清醒的因子来,看着何欢微红的唇自嘲地想:除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敢面对,不能征服。
受了明显提醒之后姚期虽然有所准备,但他根本不觉得何欢酒柜里有什么烈酒。直到火辣的液体入喉,双唇泛起麻木感,他才怔怔地想起何欢刚刚说的波多黎各酒是世界有名的烈酒。度数快赶上医用酒精了。
舌头有些微麻,胃里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喉咙却是干净爽利的,姚期笑,说,我以为把你保护地够好,却没想到你经历的要比我多。
“那么,大叔,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姚期曾想过要永不在何欢面前言及爱情,以此保彼此周全。然而此刻忽然被问及,他只感觉这些年岁月压抑着的在暗无天日里疯狂滋长的感情都在往上涌,他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查地说,不管怎样,对一个人好总没错。
何欢转身,望着窗外将落之夕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想知道,在那场事故里,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靠着吧台,身形挺立,握着酒杯的那双细瘦的手却青筋爆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支撑他面对即将听到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姚期总觉得眼前人在细微地发抖。
他看着幻想中的自己起身上前将故作坚强的少年拥进了怀里,用双唇的热度回应他的怀疑。但姚期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低头,把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说,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从来没有。
第二十三章
姚期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下午,午后浓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床上微微刺眼。记忆由远及近何欢的脸影影绰绰,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像隔了一块磨砂玻璃无论如何都触不到。
身旁很吵,好像有人喊他,但又不像是在喊他,似是午夜里街道上车轮划过地面的声音,遥远又模糊。
姚期睁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两秒,江河万分紧张的脸在他木然的视线中一点点清晰起来。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意识回归,他捏捏眉心,问,怎么了,慌成这样?
江河滔滔不绝转述眼前情况的动作瞬间停下,握着手机的手僵在耳边,表情中带着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姚总?你没事儿啊?吓死我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随后又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对着听筒另一端的人说,没事儿了,王医生不用过来了。
姚期皱着眉,坐起身来,努力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好像拿着酒瓶上楼进了何欢的房间。然后,是何欢握住他手掌时清晰的触感。再然后,自己给了怎样的回应?
姚期调动自己看几万个数据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尝试着寻找蛛丝马迹,但搜肠刮肚,就是没有。他不记得了,忘得彻彻底底。脑海中唯一清晰的是何欢望着他时深深的目光,像古井一样荒凉。
“小欢呢?”惊醒时大脑刚刚受过强烈刺激,此刻意识才清醒,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陈设如旧,垃圾箱里放着几片果皮,案几上的酒具还放在外面。
只是,房间的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河刚刚从大喜大悲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回了一句,不知道啊。结果就见姚期已经疾步出去了。
向来被温声对待的阿姨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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