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微一笑。
笑容仍然温和,眉宇间却难掩倦色,烛火映照下,可见柳从之面色青白,显然情形并不好。
薛寅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崔浩然左看一眼薛寅,右看一眼柳从之,最后站起身来告辞,左右这事情已经商议完,也没他什么事了。
崔浩然虽然是个粗人,但眼力见儿是有的,也知柳从之最近古怪,只是此事……事关薛寅。
薛寅身份太过特殊,陛下对这人又俨然毫无戒心,着实麻烦……崔浩然心中思虑重重,临行时瞥一眼薛寅,接着止住步伐,大惊失色。
崔浩然告辞,已然走到了门边,柳从之也站起身打算离开,经过薛寅身边时,似乎停下来同他说了什么,至此倒是一切如常,而后薛寅一抬手,似乎是想做什么,然而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柳从之一点声息没露,骤然倒地!
“陛下!”崔浩然一个箭步抢上前,查看柳从之情况。柳从之双目紧闭,面色青白,但仍有气息,应当只是昏过去了。他思及方才所见情形,转头怒视薛寅,却见薛寅神色也是诧异,呆立原地。
柳从之面上虽有疲色,可神色正常,面上甚至一直带笑,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薛寅思及柳从之伤情,心头微微一沉。
所幸这间屋子里有一张窄床,崔浩然将柳从之安置到一边的床上,而后飞快命人找军医。正好是夜里,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也瞒不了人,于是很快,柳神医病倒反而要人救的消息就传开了。
医者不能自医诚至理名言也——昏迷不醒的柳神医自此名声扫地,当然,柳神医似乎本来也无名声这种东西,再说他似乎也根本不在乎名声,所以此事无关紧要。
此事无关紧要,有事却是有关紧要的——比如柳神医的状况究竟如何。
崔浩然眉头紧锁,守在柳从之床前,寸步不离。柳从之这一昏连薛寅都觉惊诧,更遑论对柳从之身上毒伤并无所知的崔浩然。
柳从之的掩饰功夫太好,一连数日,愣是没人看出端倪。薛寅本当柳从之伤势应该有所好转,不料这连轴转了这么多日,姓柳的直接无声无息地躺下了。
薛寅也同样沉默地守在柳从之床前,只是离得更远些。不是他不想站近,而是崔浩然显然不想让他更近一步。崔将军的眼神扎在身上跟刀子似的,显然是怀疑方才是他在柳从之身上动了手脚,薛军师眨一眨眼,觉得自己着实无辜。
他方才不过是抬手想伸个懒腰,熟料柳从之就这么倒了,可惜显然,崔浩然不这么想。
“你刚才做了什么?”
薛寅无辜地摊开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面道:“陛下身体不好,恐怕是近日劳累过度。”
崔浩然眉头大皱,仍是狐疑地盯着薛寅,他离京是柳从之身体转弱之前的事,而他记忆里的柳从之也从来身体强健,绝无骤然昏倒的道理。
薛寅情知自己身份敏感,被怀疑也是无法,于是十分乖觉,守在柳从之床前不远,一点不轻举妄动——否则如果让崔将军扣了,可是不妙。
薛寅双手环抱倚墙而站,看一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柳从之,面上罕见的出现一丝担忧。
姓柳的命这么硬,可别出事啊。
军医很快到了,军医不像柳神医只动嘴皮子不干活,手下有几把刷子,号了号脉,道这是疲惫太过,旧疾发作,以至昏厥,开了两副汤药,道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崔浩然松了一口气。
默默站在一边的薛寅也稍微松了口气。
正是紧要关头,如果柳从之就这么出事……
自然是十分不妙的,而且……薛军师眯着眼,默默地想,如果再见不到姓柳的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似乎也……十分无趣?
松了一口气的崔浩然神色缓和了些许,转头看向薛寅。不想刚才还倚在墙上的薛寅眉头倏然一扬,崔浩然只见他面上肃杀之色一闪而过,掌心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把刀,刀锋漆黑,隐现寒光!
☆、第69章难得太平
薛军师平时眯着眼犯困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只懒猫,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没半点精气神——如果不是脸色红润,他看着其实看着比柳神医还像病人。
可再懒散的人也有醒过神来的时候,薛军师一手握刀,整个人的气场立时就变了,周身煞气逼人。他眉眼分明秀气无害,此时眼角眉梢却硬生生流露出一分狼性,崔浩然这等身经百战之人看在眼中,也是凛然一扬眉。
这人抬得起头,也弯得下腰。他是能手刃华平于朝堂、也能跪降柳从之而面不改色的薛朝亡国之君!
薛寅睁眼,眼神冰冷含煞。
崔浩然浑身戒备,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声音里含着浓浓警告,薛寅明白崔浩然的意思,却一声不吭,缓缓站定。
一旁的军医见这架势,吓了一大跳,直以为这是要横刀杀人。薛寅却不顾通身戒备的崔浩然,行至门边,稍微站定。
他步伐极轻,落足无声,站在门边,分明在倾听外间动静。崔浩然有些拿不准薛寅的目的,但看得出此人似乎一时对柳从之并无加害之意。今夜事情蹊跷,崔浩然浓眉紧锁,并不轻举妄动,查看过柳从之情况,而后也倾听外间动静。
他是明白人,也知今日这事猝不及防,闹出了动静,细听外面动静,发现了不对。
崔浩然的驻地自然里里外外都有士兵把守,但此处是商议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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