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商议,把公主送至曹国公李府由李景隆代为抚养一段时间,李景隆与我交好,我自然放心,他家里三个孩子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想来也很和睦,只是……李景隆生性鲁莽,虽然于纯良方面很是有益,但是若要让他去做照顾初生小儿这样的事,难免粗心些,我终究有些牵挂。”
宝儿笑道,“既是这样,我跟着过去照顾一段时间便是。”
“那真是太好了。”我握住宝儿的手,有些感慨的说道,“宝儿,这几年若是没有你,这深宫险恶,只怕我也支撑不下来。”
宝儿微微浅笑,“娘娘快别说这样的话,奴婢是下人,本不敢僭越说这样大胆的话,但是心知娘娘不是那等小气芥蒂之人,今日当着娘娘的面儿向娘娘保证,奴婢必当将公主视为己出,奴婢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亲生的孩子,公主自出生起,就是咱们一同照顾的,奴婢对她的爱,不比娘娘浅薄,娘娘不在,奴婢是当以性命护卫公主,一生一世,永不辜负。”
宝儿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本是坚毅刚强之人,很少说这样的话,我也知道她是为了让我放心,才说出自己的短处来,不禁又愧又伤,“快别这么说,我说了多少遍,你和珠儿在我这里,我都是当做姐妹看待的,只不过外人面前有着主仆的称谓罢了。”
宝儿点头哽咽道,“娘娘和黄生恩德,宝儿今生不会忘怀的。”
看着宝儿认认真真开箱验柜,一件件的替我收拾出行路上所需用品,我越发的觉得老天公平,给你苦楚的同时,也会赐予你许多珍贵,这一路走的艰辛,我却收获了朱棣的爱恋,越龙城的守护,岱钦的洒脱,宝儿珠儿的忠诚不二,还有粉妆玉砌的小月牙儿,如果没有那些磨难,便没有这些人,那我愿意用双倍乃至十倍百倍的艰难去换他们。
祭天大典直到午时才结束,帝后回宫,宴请四方用素斋,号召京中富商重臣节俭自持,将银钱捐赠给灾区赈灾。听说席上徐云华气度无限,华贵无方,引得许多名流命妇追捧,都争相督促自己的夫君捐赠雪花白银,一时间皇后贤良传为佳话。
我以为朱棣即将出行,一直忙碌交代朝事,不会再来我这里了,直到夜深,已然睡下,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声,连忙坐起来,“谁?”
“我”朱棣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深夜的冷气。
我还没有来得及下床,朱棣已经走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穿着还是一丝不乱的,笑道,“你竟忙到现在吗?”
“可不是,你别起来了。宝儿已经在给我备洗漱用品了。”朱棣往梳妆台前坐下,用一只手托住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直让他看了半天,发现他还是一句话不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瞧什么这样出神?是因为我卸了妆容,看起来不如白天光彩照人了吗?”
朱棣摇了摇头,微笑道,“正好相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都不敢太过宠爱你。”
“你这话我又弄不懂了,既然是清丽脱俗,为何还偏偏不宠爱了?”我歪着头问道。
朱棣走到我身边,嘻嘻笑道,“我若是对你宠爱过分,只怕要落下好色的名声。”
我啐了一口,“你朝上的臣子知道你私底下这样贫嘴贱舌吗?”
正没说完,宝儿已经端着热水进来,准备侍奉朱棣洗脸泡脚,我便打住了,朱棣坐在一边,直对我挤眉弄眼的取笑,我心里觉得甜丝丝的,之前的那些温馨暖意又慢慢的回来了。
七日之后,我和朱棣轻骑带着三十骑大内高手侍卫并三保出发了。为了不引人瞩目,丫鬟太监一个都没有带,是以途中朱棣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我亲自照料。除了荒无人烟的路段朱棣会出去骑马与三保闲聊几句,其他时间他都是和我在马车内,因为没有什么女眷,朱棣又不是养尊处优之辈,我们不过半月就紧赶慢赶到了河南开封府。
一路上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若是没有灾情,这倒是一次不错的远游。只是越到河南地界,路上饥馑之民便越来越多,及至到了开封府,便有些触目惊心了。
朱棣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到灾情,也不再在马车内呆着了,有时候是骑马,有时候甚至会下来步行,除了三保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他不在,我一个人在车内也呆不住,便也时不时的下车与他同行,一开始他不愿意我步履劳顿,总是赶我回车上,后来见我身体还算康健,便也不再赶我了。到了开封郊外,更是看到了大批的难民迁徙,三保拉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问道,“老伯,你们这是往哪里赶?”
老头一听到人声,吓得连忙把怀中的破包裹搂得更紧,一抬头见我们几个穿着还算光鲜,才稍稍放心些,用苍老的声音答道,“去洛阳,听说那里的水患要好些,说不定能谋到一口吃食。况且,这开封府,也呆不下去了。”
“哦?朝廷已经得到了灾情的消息,圣上已经开始筹备赈灾,不过坚持些时日,补寄粮食便会送到这里,为何说这里呆不下去了?”三保奇道。
老头叹了一口气,两行老泪便流了出来,“等着朝廷赈灾,且不说何时能来,若是一直在城内耗着,只怕等到补寄来了,老命也没有了!”
“这话怎么说?”我也不禁好奇起来。
老头用脏兮兮的袖角擦了擦浑浊的泪水,“水患尚且能等,可是城内还爆发了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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