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哥!”船身摇晃,又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呼唤,朱永兴的眼珠一轮,猛然抬起头来,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梦珠不知何时也划着独木舟来到了船边,她俏生生地立在舟上,殷殷地望着朱永兴,眼神里透出的情意,微皱秀眉的担忧和着急,表露无遗。
“停船!”朱永兴站起身,虽然还未想好将来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不能跟着这帮人走,去阿瓦城和自蹈死地没什么区别。而且,那是很快便要发生的事情。
史载,潘世荣带领取陆路南行的明朝官员士卒先到达了缅都阿瓦城隔河对岸处。由于人马杂沓,引起缅甸国王的不安,他说:“此等非避乱,乃是阴图我国耳!”于是,派出兵丁加以包围,强行把这批南明人员不分男女老幼分别安插于附近各村民家看管,一家一人,禁止往来。这批南明人士顷刻之间妻离子散,家产荡尽,失去了人身自由,又有不少人丢掉了性命。
但这些个理由是说不出口的,穿越人士总会遇到这样的难题,说出的话没人信,等事情发生了,大家都信了,结果也就无法挽回了。
“我是不会再继续深入缅地的。”朱永兴面对着众人愕然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流入外邦,过寄人篱下的生活,那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殿下多虑了,大明乃宗主国,缅甸岂能有异心。”文官朱蕴金上前劝道。
“宗主国,嘿嘿,避难异乡,还要自欺欺人。”朱永兴撇了撇嘴,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缅甸人首鼠两端,终不可信。我劝你们也不要走了,这里是缅边,回云南倒还能活得长远些。”
“清军势大,回到云南,岂不更加危险。”熊世荣继续劝道:“晋王虽忠义无双,奈何兵微将寡,恐不能保全吾等。”
“看看,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什么这个那个的,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得活一天是一天。”朱永兴的思路越来越清晰,面带不屑地说道:“你是总兵,是军人,可你的刀剑呢?弃兵甲则无力,既不能卫护皇上和朝廷,又不能保全自身。生死全操于他人之手,我才不象你们那样听天由命呢!”
“世子殿下,您,您——”赵国维见朱永兴执意要走,急得直跺脚,抓着朱永兴的衣袖不放。
“你放手哇!”朱永兴用力扒开赵国维的手,急道:“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缅甸之态度在外而不在内,只要大明军队不一败涂地,缅甸也定然保持中间位置,不敢过于轻视朝廷。若是大明军队被打垮了,缅甸会不惧清军攻打,保护朝廷?别做梦了。好了,你们想走就走,我可不跟你们自寻死路。”
见朱永兴向她招手,梦珠的脸上云开雾散,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几下子便靠上了木船,向朱永兴伸出了木桨,朱永兴伸手抓住,跳上了独木舟。
“殿下。”总兵熊世荣被朱永兴奚落得满脸通红,但见朱永兴决心已下,又有些不甘心地上前一步,瞟了梦珠一眼,说道:“切不可为女色所误啊!再者,您为皇明宗室,末将奉旨有保护之责,您若转道他去,末将如何向皇上交代?”
朱永兴皱了皱眉,看了梦珠一眼,显然熊世荣想偏了,对此他也不想解释。沉吟了一下,他大声说道:“你回去启奏陛下,今天子弃国,流亡缅甸,则复明旗帜半倒,兴王图霸更无希望。苟且偷安,苦中作乐,必有一日会后悔的。我说过要回云南,便一定回去。虽有万难,我亦要去找李晋王,然后驱除腥膻,重复神州,迎大驾归国。各方神灵在上,我朱永兴若违此誓,便遭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这段话前面说得甚是无理,可以说是直斥永历皇帝贪生怕死,弃国苟安。但后面那些慷慨陈词,再加上庄重发誓,又让这些人觉得惭愧,没有勇气来指责朱永兴。
“殿下——老奴也留下,在您身边照顾一二。”赵国维苦着脸上前两步,尽管心中万般不愿,这个老太监倒还有几分恋主之心。
朱永兴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膀,招手示意岩宝把独木舟划过去接人。
独木舟驶离了木船,木船上的人还呆呆地望着朱永兴,他们雇船跋涉,辛苦地寻找朱永兴的下落,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唉,朱永兴回头看了一眼,见除了赵国维,再无一人跟随,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二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梦珠嫣然一笑,脆声道:“汉家的诗词,阿珠最喜欢,只是我读过的却是不大相同。去阿珠的竹楼吧,让你看看阿珠写的汉字,抄的汉诗,连大巫都说好呢!”
“意思衬景就对了,管他是十四万,还是二十万。哦,你还会书法啊,这可比我强。”朱永兴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乍逢剧变,哪还有心思讨论诗词,欣赏书法。
……………
黄昏时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冥思苦想的朱永兴被猛河请了出来,又来到了那间有着厚实草门的大屋子,又见到了那个有些诡异的族长。
朱永兴行礼之后,便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一来他对这个老头儿有些忌惮,二来他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儿对他要说什么。不过这个老头儿的预言算是实现了,他暂时真的离不了寨子。
“驱除腥膻,重复神州。”老者睁开双目,淡淡地说道:“殿下是这样说的吧?”
牛皮吹大了!朱永兴挠了挠头,赧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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