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仕女有缠枝把柄的烛台,晕黄的烛光,息子霄侧躺在花九旁边床外侧,深沉的眼神落在花九崴了的红肿右脚踝。
想到今天那没入青石板的匕首,他心感觉都被捏紧了,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动作慢一步,发生的事会怎样,这光是用想,就已经让他身上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
许是散发出的冰凉气息太浓厚,惊醒了陷入沉睡的花九,她翻了个身,眨了眨惺忪地眼,往息子霄肩窝蹭了蹭,“睡不着么?”
息子霄抱着花九,抚着她发,嗯了声。
花九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最近守着府衙是干什么?我白日看到的那个人也是守着府衙。”
息子霄凤眼眯了起来,狭长的眼线有暗若墨玉的流光闪过,“那这人,肯定与,京城有关系。”
“我也这么觉得,”花九说着,就撑起身,小心的不动那条崴了的右脚,“你去拿笔墨来,我画给你看。”
息子霄却没听花九的,只起身一把就将她抱到桌前坐好,然后取来笔墨,敛了袖子,亲手碾墨。
花九执起笔,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蘸了饱满的墨汁,下笔刷刷几下,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形象跃然纸上,鲜活俱动,甚至连他看着府衙的那视线方向都给画了出来。
花九一搁笔,息子霄早已经停了碾墨,他飞快地抓起那纸,看了半晌,连眼中神色都变了几变。
“你认识?”花九有诧异,如果息子霄认识,那之前,他见到丫丫不可能不会察觉两人的想象。
“很面善。”息子霄薄唇抿成一线,良久才吐出这三个字,“九儿,丫丫进府之前,我从未见过。”
“这怎么可能?丫丫有三四岁,柳青青说她跟着你也有三年,又怎会从没见过?”花九越发觉得这所有的事都透着巨大的谜团,像是一场出奇下落的大浓雾,将所有的真相都掩盖的密密实实,就连伸手,她都看不清自个的五指。
将花九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伸手一揽,就将她扒进自个的怀里,息子霄才道,“柳青青以前,是风尘女子,有一日,她拿了钱财给我,要我出面,帮她赎身,她说有了孩子,不想孩子没了,那时,外面多女子缠我,我一烦,让她对外宣称,是我外室,就同意帮她,这之后,我偶尔去,她那喝酒,但从未见过,孩子,只知道是女儿,后来,柳青青带着丫丫,进府,我才第一次见到。”
息子霄话说的慢,逐字逐句,努力将这事给花九说清楚,“你画的那人,我总觉,在哪见过,很熟悉。”
“柳青青死之前找过我,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只说她是不得不到息府来,然后她就死了。”花九回忆,边说边想,隐隐觉得应该有某种丝线将这些全部的事都串在一起才对,可是那丝线的头在哪,她还没摸到。
想半天无果,息子霄遂拍了拍花九的脸,“睡吧,很晚了,总要真相大白的。”
九乖巧的应了声,动了动身子,挨的息子霄紧一些,被子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悄悄伸出,搭在了他的腰身上,两人相对而眠,连彼此的呼吸都缠绵在一起。
第二日,天大晴,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冬天的气息渐渐过去,开始有了暖意,春生过来,给花九带了点厚点的衣服,将花九身上的袄裙换下。
花九那右脚踝,还有点肿,不能下地,一应要求,都是息子霄抱她代劳。
难得今天息子霄空闲,两人搬了椅子,在院中晒太阳,暖暖的日光,晒着让人直想睡觉,就在花九半眯半困之际,她听见息子霄在说,“九儿,昨天府衙,那人是信差,送来京城,大皇子急笺,昭洲的天,也要变了,你一直等的时机,就要来了,做好准备。”
杏仁眼眸猛地睁开,花九看着息子霄,然后她脸上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我期待已久。”
息子霄点头,继续道,“昨天,我没拿到信笺,但,还有几日,静大人会来,我估计,花明轩也快了,到时候,便能知道,这天要如何变。”
静大人?花明轩?
花九眼睑垂了下来,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粉到透明的指甲盖,就什么思绪也没有。
“九儿,”息子霄唤了声,扳着她的小脸,正视了,“记得,我一直在。”
“嗯,”有纯粹的清水冰花隐现在她杏仁眼眸尾梢,心安定下来,今生,这人一直在她身边,她便再心无畏惧,“子霄,谢谢。”
息子霄陪花九用完午膳,正准备抱她进屋躺榻上休息一会,尚礼就急匆匆的到来,他脚步飞快,连袍边都带起了风。
“东家,有人将楼里所有的香品以高价全买了。”尚礼连手都有些抖,他从怀里掏出十来张银票,恭敬地放桌上,眼中的虑色就更深了。
听闻这话,花九神色一凛,“具体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秋收递了杯茶水给尚礼,他一口饮尽,“今一早,铺子里来了个客人,那客人将楼里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后,就打听东家的情况,小的没敢说太多,然后那人就说要将所有的香品,以高出现有价格的2成全买了,小的本不想卖,岂料他竟死活不肯出去,最后只得让伙计将所有的香品都清出来卖给他。”
花九想了下,“那人可还说了什么?”
尚礼摇头,“什么也没说。”
“什么模样?”息子霄在旁插了一句。
“宝蓝长衫,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尚礼这话才一说话,花九就一下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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