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躲了这么多年,早成惊弓之鸟,但觉不妥,宁错勿耽,立马溜掉。灶王当日偏巧不在府上,闻讯赶回时,那人早已走掉,不知所踪。再者说,灶王爷的真实身份虽然没有人清楚,但一定是个官面上响当当的大人物,有些事情,自是不太方便做的。”
判官悠悠说着,忽地一声怪笑,“所以,你二人莫要再不满,今日小年,怎么说也是送灶王的日子,拜一拜还是很妥当的。万一惹恼了他,三言两语递将上去,像之前对待牛头、马面一样,全部投入刑部死狱,两片大刀下去,脑袋可就搬家喽!”
“甚么?!牛爷,马爷竟是开罪灶王,被打入刑部死囚斩首了?!”
这下不仅是银锁震惊失声,便是比他沉稳的金枷亦是面色大变,手中握着的火折子噗地一抖,点着的火苗竟没对准柴草,生生熄了。
无怪二人惊慌失措,城隍六部将:牛头、马面;金枷、银锁;黑无常、白无常。
论座次资历,这牛头、马面二位爷,可是稳稳排在他二人之前的,他二人往常见了,也得恭上一声“牛爷”、“马爷”的。
怪不得最近没怎么再听过二人消息,却原来竟是被灶王爷给送到刑部死牢里,直接问斩了。
“判官大人,这灶王爷……究竟是何方神圣?说把人送进刑部死狱问斩,就能送进去问斩的?刑部死狱设在天封,那里,难道不是姓白的说了算的?”半响,银锁终是耐不住,吞了口唾沫,好奇道。
旁边金枷一听,也赶紧支棱起耳朵来。
判官巨眉一挑,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喝道:“休得胡乱猜测,白白惹祸上身。你二人加入‘永生’时日尚短,本判官今日就再提醒一次,上面那九位,莫要私下妄议。你们只要先想清楚,咱家城隍爷是个甚么级别的存在,而其他那八位又都是能跟城隍爷并驾齐驱的人物,岂是你我可以得罪得起的?言尽于此,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掂量罢。”
金枷、银锁闻言面色一变,狠狠吞了口唾沫,纷纷低头忙碌了起来,捡柴的捡柴,点火的点火。
“咳,你二人不想知道,此人手里的这件重要物事,究竟是何物?”
见二人东扯西扯了半响,就是不问这个问题,判官好生无趣,心里像是钻了一百几十只不断蠕动的肥大虫子一样难受,闷坐了会儿,终于忍不住道。
正在一堆枯枝草叶中扒拉干燥柴火的银锁身体一震,一张青绿脸瞬间更绿,抬头不确定道:“判官大人,这个问题,能……议吗?”
“嗯。事不涉上面九位,便无妨。”
还是金枷识趣,边朝好不容易点起的火堆上添柴,边凑趣道:“判官大人,那究竟是何物?”
“一截天兵的左臂。”
判官面色诡异,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哗啦啦,扑腾腾,捡拾柴火的银锁手臂一抖,所有干柴全部跌落在地。金枷更惨,添柴的手一抖,直接捣进了火堆里,烫得哇哇直蹦不说,还把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堆给捣腾灭了,一股子呛人的青烟袅袅冒起。
“判,判官大人,小的没听错吧。一截,一截天兵的左臂?!”
“判官大人,这,这天兵……难道也会被截下胳膊?!”
“桀桀桀桀……”判官突地仰天一阵怪笑,高耸怪异的斗篷颠簸如浪,笑音之诡异蛮横,震得屋檐瓦片上的白雪噗噗噗噗坠落,瓦楞下的溜冰纷纷崩断碎裂,山神庙外空场上寻食的鸟儿振翅惊飞,更有甚者,慌不择路之下,竟一头撞死在树干上。
“你二人莫不是装鬼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鬼了不成!”
判官笑毕,忽地面露讥讽之色道。
言毕,继续道:“天兵又不是真的自天而来,当然会被人截掉胳膊,不怕告诉你们,不仅会掉胳膊掉腿,还会死。哦,当然,搁在我们‘永生’这边,要叫做‘陨落’。所以,日后再御领天兵外出行事时,都给我小心着点!”
金枷、银锁半响没回过神来,只能机械地点头称是。
判官兀自沉默了片刻,似在回想什么,悠悠道:“你们不知,南明山一役,其实是自天兵降世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当日山上仅有七十九人,但皆是各行各业精英之辈,有名列福不死百大的一流好手、也有懂机簧火药的才绝之辈、就连那位白发苍苍的原礼部侍郎萧同萧侍郎,虽不动武,可拎着一把削铁如泥世所罕见的犀金宝器……可以说,山人虽寡,但无一庸人。那一役,上山四大天兵,鏖战一日夜,一陨落,两负伤。”
鏖战一日夜。一陨落,两负伤。
短短十一个字,将三年前那幕震惊天下的“南明悲歌”,描述得无比惨烈激荡,即便没有身临其境,也能体会之残酷冰冷。
“负伤的两大天兵中,一个是被连番重掌力震伤,另一个,则丢了一整只左臂。”
“丢?”金枷神色一动。
“不错,丢了。按理说绝不可能,整个南明山聚会的七十九人尸首都在,一个不落,但那截左臂却就是这么不见了,事后翻遍整个南明山都没有找到,跟插翅膀飞走了一样。为这事,另一位直接负责的文判官,当晚便被城隍爷给一掌怒毙。三年多来,寻找无时无刻不在继续,但从未有过任何发现,以致于那几位曾经一度以为,或许是当日被什么厉害火器给直接炸碎了的……”
金枷、银锁二人听得心下骇然,这才知晓原来文判官是因为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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