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梁瑞民下的大帖,李炎卿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若是柳叶青在这,自己倒是毫不犹豫就走上一遭,即使闹翻了,凭她一刀六镖,自己怎么也能囫囵个的回来。至于眼下么,香山县的公人并不足恃,而香山梁氏又是地方第一大宗族势力,族中子弟多,做海上贸易的更多。属于颇有武力的地方组织,连巡检司内,也有他们的人。若是真要翻脸开打,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
若是拉上瑞恩斯坦一起?他一摇头,把这念头也打消了。这个帖子,可以看做是一个示威,如果自己连赴个宴会都前怕狼后怕虎,今后在香山还怎么混?
今天不管自己是不去赴这个宴,还是拉上瑞恩斯坦一起去,在香山就算把人丢到了家里。那么再想派人出去收税,怕是真要被打回来。
他一咬牙“怕什么?梁家再大,还能大的过朝廷去?我也是朝廷命官,七品正堂,他梁瑞民,不过一草民而已,自来只有民怕官,哪有反过来的道理?本官倒要去会会他,看看他能把本官如何?尔等在衙中等候消息,本官单人独骑,去会会这位梁老员外。”
等到傍晚时分,梁家派来一乘小轿接人。李炎卿换了一身方巾儒衫,朝轿子里一坐,那两名孔武有力的轿夫也不说话,抬起轿子就走。
李炎卿在轿内微合二目,盘算着梁瑞民这是唱的哪一出。他敢亲身赴会,也并非无所依仗。嘉靖年间最大的一路海贼,就是号称徽王,在日本建立根据地的汪直汪五峰,在他之前的海贼不管如何嚣张,也没做到力压两洋,海盗无汪直令不得存的地步。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他是实打实的海贼王。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照样还是想要招安,上岸做个好人。最后也是因此,被王本固拉出去剁了。梁瑞民再狠,还能狠的过汪直去?他充其量不过是香山土霸王,杀官这种事,他敢干么?
前者蔡建德尸骨未寒,如果这时候他再加害自己,那么很可能两条知县的性命,就都要着落在他身上,他梁瑞民的头也不是铁打的,难道不怕死么?
从常理角度考虑,自己这次赴会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所要在意的,就是该如何处理与他的交往关系,不要被他掌握主动,否则日后在香山,自己就无法做到独断专行。
行了一阵,轿子放平,一名轿夫拉起轿帘“有请大老爷下轿。”
李炎卿迈步出了轿子,只见一座三层建筑出现在面前,春风楼的匾额甚是显眼。门首处两排汉子,足有几十人,皆是年轻力壮的小伙,身穿蜈蚣扣的武士服,头戴英雄巾,腰间不是挎单刀,就是别着板斧。见李炎卿下轿,猛的同时跪道“草民叩见知县大老爷。”
这几十人全无征兆的齐声呼喝,在夜幕下也甚是吓人,若非李炎卿早有准备,知道梁家会出些歪招,怕是这一下非坐在地上不可。他冷笑一声,扫视左右道:“梁瑞民何在?”
这时从楼门内走出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见了李炎卿急忙施礼道“小生梁荫魁,乃是本地童生,见过老父母。我家叔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现在三楼等候大驾。命学生前来,迎接您老。”
“如此有劳梁公子带路了。”梁荫魁引着李炎卿走进楼门,见楼内灯火辉煌,大小灯烛照的通亮,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两旁伺候着,见了李炎卿,一起万福道:“奴家见过大老爷,大老爷高侯万代,指日高升。”
一阶、两阶、十几级的楼梯转瞬上到了二楼,却见一身穿宝蓝色团花员外氅,头戴六合一统帽的高大老人,跪在二楼楼梯处。这老人看年纪也将近七十,生的身高六尺有余,面如姜黄,长须飘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让人相信,这位老人身上,仍然充满了活力。
“罪民梁瑞民,老而无用,不能下楼迎接大老爷,死罪死罪。”听他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此老的身体极为强健。李炎卿忙伸手搀扶道:“梁翁一把年纪,又何必施此大礼?快快起来,咱们站起来说话。”
“我看看,这位大老爷还真是年轻啊。听说您是江西人,没想到官话说的那么好。孩子们不懂事,在外面搞什么排场,真是不成话,没吓到大老爷吧?若是吓到了您,我待会给您倒茶赔罪。”拉着李炎卿的手,梁瑞民仔细端详,边看边夸,仿佛面前站的,是自己的子侄晚辈。
“梁翁您说笑话了。几十个老百姓若是就把我吓住,这官我也就不必做了。京师里面卧虎藏龙,随便扔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个六品,七品。我在京师求官,几位阁老、六部尚书的家里也是常来常往,品官见的多了,这种小场面,我不往心里去。”
二人边说边上了三楼,这里有几处为贵宾准备的大包厢,梁瑞民引着李炎卿进入一间包厢之内,只见八仙桌上,各色干鲜果品摆的整齐,一个中年美妇,为两人倒上了香茶,然后就退到梁瑞民身边。
而在身边左右伺候的,还有十几条彪形大汉,个个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虬结,脸上也是一脸的凶相。在李炎卿面前,也毫不介意的显露着自己的兵器。“前者老夫手下的管家不懂事,冲撞了大老爷的官威,这都是老夫的不是。今日摆这酒席,也是为了给大老爷您赔罪。”
“梁翁您客气了,您的下人不懂事,我已经替您教过他做人了。这赔罪之举,大可不必,一事不二罚,您今后只要换几个明白人去衙门办事,我保证不会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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