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已经有五十多年了,最懂得察言观色。初见无晴时,便觉得他看少爷的眼神不同于普通朋友,如今这般紧张的神色更加明显。心下不甚明了,便点着头绕至前方带路。
姜木远的屋子在另一座园子里,果然如他所说,放眼望去,满园柳树。无晴大致扫了一眼,竟不见一棵别的树。此时虽将至初冬,这里确实一片绿意盎然。
满园柳色关不住,疑是佳人竟常在!
郑伯在一见屋子前停下,回头见无晴在看院子里的柳树,便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少爷自小就爱柳树,所以院子里面种满了柳树,除了这个,他什么也不喜欢。”边说边打开了屋门,“公子虽然十来年没回来,但是他屋子里还是一如往常,每天都会有下人来打扫,公子可以放心。”
无晴抱着姜木远进了屋子,将他面朝下趴放在床上,下巴底下垫了个枕头,拉上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动作轻柔地像是一片羽毛,郑伯看的呆呆地,要是自己绝对会碰到少爷的伤的,而此刻少爷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晴起身走到桌子旁端详了半天,最后抬起头,“劳烦郑伯替我拿些笔墨来。”
无晴写了一张药方让郑伯去买药,待他走后,小心翼翼地脱下姜木远的衣服,看来老爷子果然下了狠心,被打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施了法术止痛后才将衣服勉强脱了下来,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无晴倒抽一口凉气,就连自己一个千年树妖也未必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姜木远,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无晴替姜木远治好了内伤,他的身体这几年本来就非常不好,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痛苦?但是并没有替他治外伤,他知道他一定不想让他这么做。
姜木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下巴压的难受,想翻个身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冷汗直流,“嘶......”无晴此时从屋外进来,看见他已经醒了,连忙过去按住他,“别动,会很疼的。”
姜木远委屈地撇撇嘴,“可是我难受。”
“那我抱着你。”无晴轻轻将姜木远拉起来,自己躺在床上,让姜木远趴在自己的胸口。
果然舒服了很多,“可是你不会困吗?”姜木远闭着眼睛听着无晴的心跳。
“会啊,所以你要乖一点。”
“公子,药煎好了......”郑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暧.昧的画面,老脸顿时一红,“咳—药放在这儿了,我就先出去了。”
郑伯出了屋子,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不怕他们知道吗?”无晴问。
姜木远抬头,微微一笑,“有你,我还怕什么。”
其实姜父那天打完儿子就后悔了,下那么重的手还是第一次,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儿子十几年未归家,就连自己都以为他回不来了,可是他却回来了,这样的不孝子,打一顿又能怎么?虽是这样,姜父还是挺不忍心的,把儿子打成那样,疼的何尝不是自己的心。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也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还是顺便去看看吧?只是顺便......
郑伯从姜木远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在门前踱步,“老爷,您是来看少爷的吗?怎么不进去?”
没想到被发现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他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我现在要去煎药,少爷他刚才睡着了,您进去看看吧。”郑伯拿着几包药走开了。
姜父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闷哼,心下紧张,以为姜木远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进去之后看到的景象让姜父呆在了原地:自己的儿子正趴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姜父有印象,就是姜木远带回来的朋友。这不是重点,终点是那两人的姿势实在是......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公分,下面那人的手还搂着儿子的腰,而自己儿子的手正搂着那人的脖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而床上的两人此时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姜父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终于忍住没有发作,青着脸道:“伤好了来找我,你们两个一起来!”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姜木远看着无晴,“我父亲是不是刚才看见了什么?”
“......好像是。”
“那......怎么办?”
“我们一起面对。”
其实这件事还是要怪姜木远的,因为受伤了缘故,饥渴的心灵得不到滋润,只能寻求一些表面的刺激。幸好姜父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两人亲吻的画面,虽然看到的画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无晴和郑伯的悉心照料下,姜木远的伤渐渐好了。第三日清晨用过早饭,姜木远便和无晴去找姜父了。姜木远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性格,但是他从来都不畏惧,自从姜夫人去世之后,他就没有什么畏惧的事情了。说起来母亲的死,父亲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因为这个,姜木远一直无法释怀,这次回来,只是尽孝罢了。
姜父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张脸。姜木远拉着无晴站好,恭恭敬敬道:“父亲。”
姜父喝了口茶,“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姜木远淡淡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姜父脸色铁青,看向无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说,两个男人怎么回事?”
无晴恭敬道:“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样,我和他是真心相爱。”
姜父嗤笑一声,“呵,真心相爱?两个男人?”
“父亲若是觉得丢脸,大可将我逐出家门,就当从来没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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