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鹿抽了抽鼻子,“纸巾”,伸手问池舒讨,池舒已经跟不上迟鹿了,顺手给人递了张纸巾。
“什么都没有。我盯着自己影子看了好久”,迟鹿想想还挺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
白痴。
第五章(上)不然毁容
池舒想,如果那天他按时下班,没有再次返回科室拿一份其实称不上多重要的文件,他或许不会听到急诊室里迟鹿的嗷嗷叫。
或者,即使他拿了文件,然而返程途中没有去护士台顺带检查下明天的手术记录,那么他也不会路过急诊室。
再或者,如果他没有过分在意急诊室里发出的乱哄哄的声音,那他也不会注意到迟鹿。
如果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与迟鹿之间,自此不复相见。
因为那天之后,迟鹿就借口称病,休假在家近一个月才返回嘉宁12层。
而半个多月后,池舒就被调往了外省中心医院,此后再也没回过平市。
对于迟鹿来说,池舒最后只是一场荒唐的少年情事。
对于池舒来说,迟鹿是他心底一直没有打开的结,一个他曾千方百计想要打开的结。
幸好。池舒想。
虽说急诊室一年乱到头,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乱得“中西合璧”。中文骂人词汇也就那么几句,英文的骂人词汇却此起彼伏,男声女声都有。
池舒皱眉听了几句,稍稍偏头,隐约听到几声熟悉的惨叫。
“里面怎么了?”池舒没想太多,一边在手术记录单上签自己的名字,一边笔头虚空点了点急诊室方向。
今天的值班护士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听到池舒随口一问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估计一早就打听好了,讲得绘声绘色,池舒低头翻着明天手术病人的病例,听到搞笑的地方也摇头笑。
女孩子红了脸,声音小了点,“……受伤的是小哥哥,那个胖子老板来这里检查了下眼睛就走了,看上去可凶了。”灵机一动,有些殷勤,“池医生,那个小哥哥跟你一个姓呢——不对,是一个音”。
池舒指尖一顿,耳边的闹哄哄声音像是被一起投入了一个巨大的过滤网,他只从中识别出那个人的声音。
过了会,“……叫迟鹿”,小护士笑吟吟,“我还第一次看见有人名字里带动物呢……”
池舒抬头微微一笑,把病例返还给小护士,语气如常:“明天早上再通知下麻醉科。”
“好的。”小护士接过,低头看了几眼,再抬头就看到池舒走进了急诊室。
“池医生……”他不是早就下班了吗,去那做什么。
迟鹿快要痛死了,又吵又痛,给他缝合额头伤口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医生,他生怕这群人情绪一个不稳,就影响到老医生的手法,最后又是他遭殃。
“哎,熙豫”,迟鹿有气无力,“让他们都回去,别跟着看了,都没工作吗……”
“老板……”熙豫眼睛红通通的,“大家都担心你”。
迟鹿就差双手合十了,他也担心万一他毁容啊……“回去吧,人多空气不畅通”,说着顺了顺胸口,“吵得我脑壳疼,你让他们都回去,你也回去,下班了”。
熙豫看迟鹿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样子,也怕了,左右为难,最后只得说道:“那让威廉留下来,他个大,能保护老板!”
“……”迟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行吧行吧,你们回去吧,下班了”,想自己这是受苦受难顺带还不忘普度众生。
迟鹿闭眼躺着,威廉在一旁悄声打电话,迟鹿知道他给谁打电话,不过这件事总部那里肯定会有人报告,所以也没再管。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金属托盘上,急诊室里突兀的安静,这细微一声倒吓了迟鹿一跳,面上依旧镇静养神,心里却嘀咕,就缝几针,应该没事吧……
麻醉上来的时候,迟鹿就不大有意识了。他只感觉到触摸自己额头的手很凉,很轻,消毒水的气味让他想起了很久没有想起的一个人。
等到再次醒过来,他人已经被移到了病房。麻醉过去了,额头开始炸裂一般得疼。
“别碰。”耳边传来很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迟鹿龇牙咧嘴地转头,手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就这么悬空在距离额头几毫米的地方,轻声嘟囔:“疼啊……”
池舒就坐在床边,此刻也凑了过来检查,迟鹿一转头,眼前就出现池舒放大的一张脸。
一口气就这么吊在嗓子里,噎得胸闷。迟鹿想,重逢后和这家伙的每一次见面,都得让他少活几年。
“你——你干嘛……嘶……”伸手又要摸。
池舒一把把人的手拽下来,毫不留情,“不许碰”。
迟鹿都快哭了,“大爷,池大爷,我疼”。
“忍一忍。”池舒转开目光,“过一会就好了,麻醉刚退,是会有点难受”,手里攥着迟鹿的两只爪子却丝毫没有放松。
两个人之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久,直到威廉带着晚餐推门进来。
池舒直接松开迟鹿的手,站起来走到了一边,想到这家伙的本性,对着迟鹿严肃提醒:“别碰伤口,不然毁容。”
迟鹿傻了。
池舒转过身笑了笑。
第五章(下)两个少年
全校运动会就是一场长假前的预备狂欢。
不过那天平市下了细雨。清晨的时候洒了几滴,老天爷粗心大意,中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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