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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越隐隐于庙。又有谁能想得到,大名鼎鼎的聂大家,居然会独自一人隐居在谷娘庙里。姐姐,你可真是让世人好找。”
自打知道了聂小倩的真实身份,艳若桃李冷如冰霜的陈玉词仿佛一下子融化了似的,心下窃喜,谈兴极高,大有一说到天明的气势。
聂小倩不是喜欢闲聊的性子,更重要的是,陈玉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夜不归宿,传出去名声怕是不好。
所以她寻了谈话的空隙,说:“玉词,天时已经很晚,是不是要回去了?”
陈玉词恍然大悟一般走到窗前,看看天,点点头说:“原来已经是三更天了啊。”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颇感意外。
只是她说了这一句,闪亮的大眼睛眨眨,突然语气又是一转:“不过天下如此之大,我等生在期间,自然是四海皆可为家。”
言下之意是哪里都可以是家,在哪里都可以过日子,回不回去没有分别。
聂小倩在心里为陈玉词的心宽豁达点赞,但还是接着说:“家里人会担心吧?”
陈玉词却是摇摇头,说:“我的剑法可是很高的,又不是陈浮生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吃货。况且这里是谷娘的道场,坏人不敢出现在庙里,我在庙里留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聂小倩只能聊尽人事:“既然如此,那早点休息吧。”
因为预防着香客留宿的情况。谷娘庙里是有多间起居室的,是书房里也有安置有卧榻,以供休憩。
当然,聂小倩从不睡觉,这个卧榻纯粹是装饰用的。
不过陈玉词要留宿在此,刚好派上用场。
然而陈玉词好像不准备休息了:“习武之人,几天不睡觉也只是寻常。如今我只是打算一个晚上不睡而已。等没精神时稍稍打坐运功一会能弥补回来。”
说着她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我修炼的内功可厉害了。运功一个大周天,抵得上睡几个时辰。”
什么武功,练了不用睡觉的?
聂小倩觉着陈玉词是越发活泼率真了。
陈玉词见聂小倩似乎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困了:“姐姐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聂小倩温婉一笑说:“我倒不觉着累。”
“但是姐姐,你能写出越女剑、笑傲江湖和天魔琴,难道真的不会武功么?”
“其实也曾经学过一点剑法。”
听聂小倩说学过剑法,陈玉词下意识将那所谓的一点当成了谦词,忽略掉,越想越是兴奋,并跃跃欲试的道:“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聂小倩倒是没想到陈玉词还是个武痴。当即笑着说道:“那点微末的剑法,哪里能拿得出来,请玉词允许我藏拙了。”
一闪天诛剑道。那是杀人之剑,实在不适合用来与人切磋。而其它的武技,她又一点都没学过,切磋是不行的。
其实“切磋”二字才说出口陈玉词后悔了,姐姐的那双写文章的妙手,怎能与自己一般。成日都是舞刀弄剑,随即歉意的说道:“姐姐。是玉词考虑得差了,实在是对不起。”
话逢知己千句少遇不投机半句多。
陈玉词遇上聂小倩像是遇着了知己,话说千句都嫌少,大有化身话唠,连床夜话的征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三更才过没多久,庙外又传来了大动静。
聂小倩出去一看,却是陈府中人到了,准确说来,是负责伺候陈玉词饮食起居的仆人到了。
一行十几人,莺莺燕燕,加上带着大批家居过日子物事的好几匹骡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家了。
原来陈浮生回去将事情上报了陈父,陈父对陈玉词在外流连自然是不高兴的,但他更了解陈玉词的性子,知道这三更半夜的,陈玉词是唤不回来的了,又担心陈玉词在外受了委屈,于是便连夜派出了这么大队人马到庙里来。
陈玉词年纪尚小,不明白为人女子,飘得再远,那也是父母手里的风筝,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道理。
还想着与聂小倩多说几句体己话的她对这些人的到来很不满意,不过当着聂小倩的面,不好使小性子,便冷了脸以示决心。
然而她那连床夜话的小心思不免被一把熄灭了。
“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明日起来再说。”
聂小倩将书房留给了陈玉词。
如此,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刚刚发亮,早起的鸟儿还未找到虫子,陈玉词已经洗漱好,准备接昨日未竟之话题。
可当她兴致勃勃去找聂小倩的时候,却没找着聂小倩的身影。
“姐姐去哪里了?”
她寻思着可能是自己没找仔细,便吩咐让底下家仆散开分头去找。结果等大家回来汇报,还是没有人看到聂小倩的踪迹。
“莫非姐姐走了?”
在陈玉词看来,聂小倩喜清静,是个高洁雅达的隐士。而她自己,不过是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的俗人。
此番会到庙里来,完全是因为她想要捉拿私奔的剪云与董秋生。
“刁蛮,任性,刻薄,寡恩!姐姐看我,怕是那般不堪。昨晚之所以会招待我,想来也只是囿于礼节。可笑我竟然没一点眼色,没一点自知之明,在那里夸夸其谈……姐姐大概是不耐烦与我这样的俗人往来,才不辞而别的。”
陈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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