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西边出来了,你严玉阙居然会来做善事,原来是有这样的前因后果,你这根本不是做善事,不过是为了安抚豆豆的情绪做戏给他看罢了!」
严玉阙被琉琦指着鼻尖怒骂,起先还不声响,只是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琉琦备的虽非烈酒,但清冽甘醇,后劲很足,严玉阙又是这样猛喝,没几杯下去就红了面颊,再听琉琦的骂词就坐不住了,蓦地将手里的酒盏往桌上一拍。
「住口!」
那模样把琉琦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撞上身后的高脚花凳,花瓶摇摇欲坠,琉琦背了一只手到后头才险险扶住,接着定定地看着有几分醉意的严玉阙。
其实就这几天的功夫,他感觉到严玉阙身上透来的气息和以前不太相同,往日里总是一派傲慢冷漠的表情,仿佛凡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谁也无法干扰到他……但是今日,他在严玉阙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迷茫,看到了仿佛是深陷在泥潭中不知所措的惊惶,昔日的傲慢冷漠不知被他卸到了哪里,没了那份淡定与从容,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
严玉阙那么发作了一下之后却再没有声响,将那个翻倒在桌上的酒盏扶了起来,重新斟满之后再次递到嘴边。
琉琦松开扶着花瓶的手,箭步上去,停住了他那只手,将杯盏从他手里取走,「大人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醉?」严玉阙抬起头迷濛着双眼看向琉琦,接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身子斜斜靠上桌子,有些疲惫似地用手撑着额头,「我倒是还想再醉一些,醉到不省人事最好……你知道吗,这些时日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就是那天豆豆哭得声嘶力竭为自己申辩着‘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的情形,但是一转眼,豆豆的模样就起了变化……」
严玉阙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再度抬眼看向琉琦,另一只手拽上琉琦的衣袖,「我看到豆豆变成了连玉楼……那么瘦,那么小,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脏兮兮的,他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喊我‘哥哥’,问我‘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为什么哥哥和大娘想尽一切要将他赶走?’‘为什么他已经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哥哥还要来抢夺他身边仅剩下的那一点点尊严?’‘为什么……’……
「我什么都答不上来……我什么都答不上来!他夺走了爹对我的关爱,他夺走了我在严家的地位,然后他还要继续掠夺,像个不知足的盗匪那样,一点一点,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蚕食殆尽,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做?我只有赶走他……将他赶得远远的,再也回不来……但有时候,我脑中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如果那一年我让爹把玉楼留下来的话……」
他以前不敢承认自己内心这一想法,因为自己和娘亲那样对待二娘和连玉楼,就是为了将他们从家里赶出去,而后来真的有了这么一天,还不是他们自己动手,那个令人厌烦的野种终于要离开严家离开京城,再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数年,日子都很平淡,但偶尔看到别人家兄弟相亲相爱的场面,他就不由自主生出这样的念头,紧接着又飞快地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散开。
严玉阙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昔日那个傲慢淡漠、冷静自持的人俨然消失,此刻他眼睛里满是疑惑与迷茫,仿佛身陷泥潭的彷徨与无助,他和连玉楼一样,在自己的心门外头裹了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厚厚实实的,让他对于外界言语可以惘然不顾,让他可以用尽各种阴狠的手段,而不受任何良心的谴责。
但是这层东西,在崩裂,在瓦解,于是那许多年积攒下来的被挡在外面的愧疚、心虚等等情绪,一涌而上,让他负担不了,招架不住。
琉琦伸手抚上严玉阙的脸,「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爷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那样对待?仅仅只是因为他娘亲的出身?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庶出的?你不信任身边的人,你觉得所有人接近你都是抱有目的,甚至于连豆豆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怀疑他……」然后却是笑,手沿着严玉阙的脸滑下去,一直滑到他的胸前,竖起食指在他胸口那里戳了两下,「现在,你能感觉到这里面的痛苦了吗?」
琉琦要把手收回去,却被严玉阙一下捉住,「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药?」
琉琦微微一笑,妩媚惑人,「大人总是觉得别人会害你……那个不是大人被人下了药,而是大人的良心……」见严玉阙一脸的迷茫,便好心为他解释,「大人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我见到过妩媚爷藏在冷硬外表下的另一面,所以我相信这里面一定还藏着另一个大人,那个大人温和、亲切,知道关怀别人,尤其是绝对不会看着织工和绣娘的心血白白被糟蹋。」
严玉阙愣了一愣,接着笑出声来,「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时候在程家织坊,我为你解围,在凉亭里分你一个月饼并且邀你饮酒聊天,不过是出于可怜和同情!我不过是做戏给程家人看,让他们知道虽然他们拥有这么大的织坊,但我乃堂堂绫锦院的监官,那种气度和威仪,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是全然不同的,让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有所动作罢了。」
琉琦听了却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牵过严玉阙的手,左脸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后带着他的手,滑过自己的胸口,滑过腰际之后将他的手带到了身后那处,隔着衣料停在臀缝这里,覆住严玉阙的手指,在那里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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