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彬打了一个酒嗝,道:“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新闻,知道这件事。青林镇是山区,到处都可以埋人,这事根本不可能搞起来。”
侯卫东主动做起了宣传,道:“殡葬改革的目的是移风易俗,节约土地资源,减少丧葬费用。省、市、县sān_jí政府下了很大的决心,沙州市已经下了政府令,全市从5月1日起一律不准土葬,必须火化,火化以后民政局要给予一定的补贴。”
村委会主任杨文武以前当过民办教师,算得上村干部中的文化人,他深知此事的艰巨性,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道:“殡葬改革比计划生育还要难,真要执行下去,不知要打多少架,扯多少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亚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专心吃鱼。
侯卫东在上青林待了两年多,天天与村干部混在一起,对村干部所思所想了解得一清二楚,道:“县里给青林镇下了火葬任务,镇里将依葫芦画瓢,给每个村下任务。完成任务的村,可以对土葬户收取一定的土地占用费,或者说是罚款。”
刘卫彬听说可以收取土地占用费,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道:“土地占用费如何使用,镇里是否上交县里?”
侯卫东心道:“聪明人硬是不一样,看来刘卫彬已经嗅出了其中隐藏的利益。”他含糊地道:“土地占用费全部归各镇使用,不用上交县财政。”
两位村干部对视了一眼,刘卫彬叫苦道:“要搞殡葬改革,村干部不知要得罪多少人,我们很难做。”他是生意人,很擅长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侯卫东点到为止,不再说此事,与刘卫彬碰了两杯酒。
喝了好几杯以后,刘卫彬忍不住问道:“侯镇长,你是分管领导,给我们透个底,土地占用费,村里到底有多大的搞头?”
侯卫东含糊地道:“这笔费用镇里将给村里一定比例的留成,算作工作经费,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只是一个大概念。”
刘卫彬见侯卫东卖起了关子,心里如猫抓一样。由于餐桌上人多,他强忍着没有继续追问。
苏亚军原本担心侯卫东工作经验不足,抓不住工作重点,控制不了全镇局面,如果在工作中出了岔子,最终还得由他来擦屁股。此时见侯卫东说话办事有板有眼,便松了一口气。
侯卫东有心将社事办主任苏亚军灌醉,与村里人谈完了正事,就拿了两个啤酒杯子,倒了两杯白酒。
“苏主任,能在一起工作是缘分,没有缘分,我们八竿子也打不到,有了缘分才能在一起工作。我们俩干一杯,祝合作愉快。”
看着满满一杯白酒,苏亚军眼睛都绿了,道:“侯镇,酒不是这样的喝法。”
侯卫东气势如虹:“怎么喝酒,难道有法律?我先喝了,别磨蹭。”他今天是有意要喝醉苏亚军,也就毫不留情。
侯卫东把大杯喝了下去。在刘卫彬等村干部的起哄下,苏亚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一杯白酒喝了下去。
在河口村吃完午饭,已是下午3点钟了,社事办主任苏亚军当场醉倒,被拖到了村支书刘卫彬的床上。
侯卫东也有醉意,但是他越发的豪爽,对曾强等众人道:“青林镇有说法,酒风看作风,牌品看人品。今天通过对社事办酒量的检验,说明社事办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社事办两个未醉的女同志,看着醉成一团的男人们,听着侯卫东的豪言,捂着嘴笑。
侯卫东拍着副主任曾强的肩膀道:“喝了酒爬青林山是要命的事情,我不回镇里,明天上午到益杨民政局,下午你和苏主任在办公室等我。”
刘卫彬心里想着土地占用费的事情,把半醉的侯卫东拉到了屋里。
侯卫东拍着刘卫彬的肩膀,道:“目前县里所有正式文件都没有提及土地占用费,所以土地占用费的事情不能说出去,你千万得保密。”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每一具土地占用费是多少钱,多大的返还比例?”这是刘卫彬最关心的数据。
“党政联席会上还未研究,我只说个大致情况。土地占用费每具在五千到一万,比例大约在10到20。”村干部是不在编的干部,工资很低,除了村里工作外,还得从事农业生产养家糊口。用人民币来吸引村干部,这是镇政府与农村干部打交道的重要手段之一。
刘卫彬在心里算了算:“去年冬天全村死了二十五个人,如果能收十家的土地占用费,每家暂时按五千计算,就能收到五万多。村里比例如果提10,就是五千元;提20,就是一万元。”
他的算法已经很接近赵永胜的想法。
青林镇副镇长的工资不过四百多一点,全年加上奖金,也就五千多元的年收入。算清了账,刘卫彬的积极性就被调动起来,口里却道:“殡葬改革是难事,村里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如果土地占用费的返还比例高一些,大家可能还有积极性,否则谁愿意做这些得罪人的事情。”
谈完事情,侯卫东和刘卫彬才从家里出来。众人在公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大货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车身自重加上碎石重量足有数十吨,压得公路不停地颤抖。货车司机伸出脑袋道:“侯疯子,到哪里?”
“益杨。”
货车司机拍了拍车门,道:“上车。”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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