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张逸夫首先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左边”船夫摘下草帽给自己扇了起来,指着两岸道,“这边算丽江,那边是永胜。”
“嗯……”张逸夫再次四下看了一圈,对比着手上流域委员会送的地图,抬手做了一个标注,“那这地方叫什么?”
“这地方能叫什么?”船夫笑了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是一条河,左右两边算不同的地界。”
“那边两岸居民情况呢?”张逸夫指着一个方向道。
“居民?咱一路过来,你看见居民了没?”船夫点了支烟,又笑了起来,这人看着有文化,咋是个睁眼儿瞎。
“少数民族呢?”张逸夫追问道。
“远着那,都在山上,林子里。”船夫有点儿不耐烦了。
张逸夫也不再问他,转望旁边刚刚点上烟的侯丰:“老候,这边应该还没有输电网吧?”
“应该没有。”侯丰还算自信地抽了口烟,“张局长,这附近没用电需求,也没供电设备,弄电网就太未雨绸缪了。”
“是啊,未雨绸缪。”张逸夫笑着点了点头,探着身子,俯身感觉了一下水流,“师傅,这里汛期情况怎么样?”
“哎呦,猛地很。”船夫比划道,“七八九月份的时候,咱们船想跟这儿靠会儿都晃悠。”
各种条件,数据符合,完美的峡谷口,一直半个多月的考察以来,这里算是最完美的一个地方了。
他想着想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张逸夫啊。这是水电站选址,怎么搞得跟文玩市场挑核桃似的,见着好的还得憋着。怕别人觉出来什么。
“走吧。”他摆了摆手,不再多问。问多了也没用,去查查水文资料才是正途。
博哥看着张逸夫,也没多问,就是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晚餐过后,他才找了个机会跟张逸夫独处,问起了这事儿。
“咱们一路十多天,也没见你眼睛那么亮过。”博哥喝着汽水试探道,“怎么样。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瞒不过你。”张逸夫点头笑道,“下午去的那地方,真不错,搞个200万千瓦以上的电站,不成问题。”
“200万?”博哥现在对于水电也算有些了解了,“现在滇南正要搞的那个,最大规模的那个也就150万吧?”
“是。”张逸夫解释道,“我说的是总装机量,也许一期只有80万,几期下来总共200万这么多。”
“反正我觉得邪乎。那窄口成么?”博哥还不信。
“你不懂,水电就得有这么一个窄口,你不是老倒腾挂件儿玩意儿么?就跟珠子什么似的。就得要那品相。”
“这么说我明白了一点。”博哥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就一直摸不明白,你说建一个水电站,到底要投资多少钱,到底能赚多少钱?这永远是本糊涂账。”
“没辙,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工程建设成本、移民费用、流量水情、电网接入、调度计划……。”张逸夫拿出纸笔,简单算了起来,“咱们就说下午去过的那个峡口。就事论事,那个距离和容量我大概算一下。大坝长大概600多米,高150米左右。配上四台60万的水电机组,算上移民安置费用,大概……一百亿以里吧。”
“噗!!!……”博哥这瓶汽水儿绝对白喝了,张逸夫说个三五亿,他也有准备,不至于这样,什么就一百亿以里了,“100亿?谁他.妈有一百亿建电站玩??买个岛当皇帝不成么?”
“这你就不懂了,还是思维僵化。”张逸夫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谁说我必须有100亿才能做100亿的事情了?银行是干嘛的?投行是干嘛的?股市是干嘛的?”
“疯了……疯了……你得知道,恒电还欠着联合银行几百万呢。”
“这100亿,也是个虚数,我算过了未来十年的通货膨胀得出的,到那会儿100亿也不算多。”
“别说人民币,一百亿卢布依然是巨款啊!”
“你先别想困难,先想想收益。”张逸夫在纸上划了划,边算边说,“悲观一些来算,汛期短,枯期长,年发电量100亿度……电价平均算2毛5,25亿。”
“什么?”
“一年25亿,一天六七百万。”张逸夫点了点桌子,“我说的是人民币。”
“……”
“考虑运行维护税收等等成本,六七年收回成本不算长,最关键的是只要投产,就有现金流了,资本就活了,投资人也有信心了。”
张逸夫说道这里,博哥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只记得一天六七百万。
“你说一天,六七百万?”博哥咽了口吐沫,拿起瓶子,喝干了仅有的汽水。
“对,睡一觉,六七百万。”张逸夫比划道,“不用买煤,没有损耗,只要付工资,水电厂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一百人都多了。”
博哥又放下瓶子,抹了抹嘴,看着张逸夫,眼睛里冒出了一股狠劲儿:“我认识的搞期货的,玩儿命搞,可都栽了,可栽得最厉害的,也就栽1000万。”
“这就是能源行业。”张逸夫拍了拍博哥道,“有人卖力,有人收钱。”
博哥开了一包刚买的红塔山,默默抽了起来。
这还是博哥第一次沉思,他每次说话,都是不用过脑子,跟着本能就能聊出来的,这次不得不动一动脑子了。
在他眼里,张逸夫一直是个明白且糊涂的人。
明白,是他技术、理论上比谁都明白,一说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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