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仿佛蒙上一层云雾,影影绰绰间,亮眼的洁白刺入眼球,莹白的灯光,白褂,白色的各种先进器材。但是何聪认不出这是哪里,他轻轻蹙眉,终于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他轻轻撑起身,晃了晃脑袋,唯一记得的是在房间里吃饭,然后?然后估计闷进那盘浓汤里。
扶着脑袋坐起来,又一阵天旋地转后直接躺平,何聪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汤盘里溺死了,直接飞升到这白色天堂里。
很快他便明白这不是天堂,因为他很难受,就像被扔进熔炉里面一样糟糕,身体仿佛要被烧焦,他艰难地抬起手,却看见一双属于怪物的手,一颗颗硕大的疱疮爬满这双手,饱满的,琥珀色的水泡,蔓延至肩部以上。
随着目光移动,何聪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手没错,而他未着寸褛的身上也爬满这些可怕的水泡,有的弄破了,撕裂的白皮露出血肉,在盈盈水光中鲜艳如霞。这一刻何聪感到恐惧,然而他连惊呼的能力也没有,喉咙间只发出可怕的声音,一股腥气涌出,他迫不及待地呕吐,雪白的沾着污物的地上立即晕开一摊腥红,倒映着属于怪物的脸庞,仿佛一只丑陋的蟾蜍。
我是怎么了?
何聪艰难地撑起身看向那些穿着白大褂悠然走动的人影,不禁想:或许可以向他们求救,或许他们正在救我。
太痛苦了,五脏六腑仿佛正被一堆肉虫吞食,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他艰难地爬向圆型台子的连沿,却发现这台子被透明玻璃给分隔开了,他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他试图引起玻璃另一边的注意,艰难地抬起手捶打玻璃。
蓦地,一名年轻女性与他目光相对,他欣喜地考虑求救动作,然而对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与同情或怜悯有关的情感,只是理所当然地,或许还有些诧异。
“咦,他的视力似乎恢复了!”
女人满含惊喜的话语很快招来其他人关注,那些白大褂兴奋地围观玻璃罐中的他,议论纷纷。
“视力恢复?在一个小时以前他的视力已经完全被破坏,这是说他已经适应芥子气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明显是很好的现象,相信只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对他有信心,只要他熬过这一轮,下一次芥子气实验将对他无效。之前很多次,都是这样的,对吗?”
“你们真敢,这可是腐蚀性毒气,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死了呢?”
“他每一次都没有令我们失望。”
“西区研究室那些所谓的基因进化,怎么及得上我们这个,不过他实在很难搞,他的细胞不可复制再造成个体,只有他一个。”
“别灰心,我们正在逐渐掌握他的细胞与其他人类细胞结合的技术了,不是吗?西区那些家伙不会是威胁,有朝一日会让他们俯首称臣。”
这些白褂研究员兴致勃勃地摆弄各种仪器,纪录数据,仿佛这是一件激奋人心的大喜事。
毒气实验,细胞结合,基因进化?
再迟钝的脑袋,何聪也不认为这些是救他的人,震惊过后,他心中无限恐惧夹杂着愤怒爆发,他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些混蛋手里,他要逃跑。他疯狂地捶击玻璃,使尽全身力气,手上水泡逐一压破,透明的玻璃墙上留下琥珀色液体和着鲜血的污垢。
他的举动引起那些白褂们的注意,或许他们是惊讶的,却不认为实验体能够从玻璃罐子中逃出来。
“他又反抗了。”
“或许这次太痛苦了,之前的vx神经毒气只是窒息。”
“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很快会好的,别折腾了。”其中一名白褂朝玻璃罐子喊。
你去死!何聪张着嘴回话,却没有发出声音,又吐了不少血,但他没有停下击打玻璃的动作,一下一下,饱含怒气和恐惧的捶击。
他要出去,他要杀光这些混蛋,杀死他们!
伴随令人心惊胆战的爆裂声响,眼见怪物可怕的脸上浮现诡异可怖的笑容,白大褂们瞠目结舌,终于打破平和气氛,焦急地走避。
“天呐,这什么怪物,他把这里打破了!”
“快,快出去,毒气泄漏了!”
终于打破玻璃,何聪欣喜地往外爬,却不料台子有不小的高低差度,他狠狠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花。
我要死了吗?
再度回到黑暗中,又听到那些人声。
[他恨我们,他会杀光我们。]
[试试改造他的大脑,让他失忆。]
[或许我们不必让他拥有意识,即使沉睡,他也是最好的实验体呀。]
[是呀,我们的实验让他变得强大,不能让他拥有意识。]
就像一只秋千荡过,声音远去又接近,带来其他信息。
[天呐,他醒了,他在破坏我们的仪器,快,快加强药量!]
[再多些,再加强药量。]
[怎么办,总有一天他会醒来。]
[我们得制造出比他更强的怪物,保护我们。]
我不要知道了,不要再听了!
何聪极力抵抗,却无法制止自脑袋中响起的声音,缺堤般汹汹涌出,他只能被淹没。
他明白了,这是过去的记忆,那些年的空白,原来一点也不空白,实验、实验、实验,丰富多彩的实验。只是他忘记了,或许是他不想记起。的确,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但他的已经知道了。
够了,他已经完全记起来,他不需要再沉睡。
强光再度侵入,这一次不再是记忆画面或者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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