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赶紧照办,先扶了鹭翎坐起来,把他的枕头立起来抵在床栏上让他靠着,这才去倒了水来递给他,看他连抬手的力气都不大有了,又就着自己的手喂他喝了下去。鹭翎一口气喝了一杯半的水,这才缓过来些,神态间也安然了些。南星看着鹭翎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得更心伤,劝他道:“殿下莫伤心,陛下昨夜不过是酒醉,以后想是不会的……”
鹭翎心内暗暗冷笑:他那哪里是酒醉的样子,虽可能是乘了些酒兴,却定是惦记了好久的样子。他今早醒了细想,才明白那“不再忍”的话是说的什么,便感觉如坠冰窟之中般,从上到下寒了个彻底——既然是想了许久,又怎会只一次罢休?本就已只是枚棋子了,如今竟堕落为了床第间的玩物,他怎能不恨?但看南星那对烂桃似的眼,又怕说出这些更惹她担惊受怕,便也只说:“我不是女子,没什么贞洁可守,如今被……被父皇做出这样的事,便权当是报了生养之恩。”
南星其实心里明白尹倾鸿怕是还要来折磨她的殿下的,如今看鹭翎安慰自己,不由得心更酸楚——如此一个贴心的小少年,为何偏偏不得安生呢?于是眼泪更是止不住,说道:“殿下,我们逃走,离开这皇宫,以后不管你到哪、境遇如何,我都伺候着你。”
“逃,是决计要逃的……”鹭翎低声说着,艰难地将手背伸到南星眼前去捂她的眼睛,他如今发高烧,手心滚烫,手背和手指却冰凉,便想着给南星冰冰眼睛,“不过不是现在。力量还不够,如今动,便会功亏一篑。倒是你,昨夜没什么大事?听你喊到一半没了声音,差点把我活活吓死。”
南星听他提,立刻回头狠狠的瞪了鹭翎一眼:“我倒没事,只是被打晕了而已……殿下你养的好大的一条白眼狼。”
鹭翎也去看陆为,陆为依旧沉默的站在稍远的地方,面上没什么表情,鹭翎与他相处得也算久了,也知他此时正愧疚着的。当下冷笑一声,语带嘲讽的道:“你愧疚什么呢?你毕竟还是父皇的人,理当听他的话,你我心里都明镜儿的。”说完之后又觉自己实在过于迁怒,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刚发泄出来的一点怒火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鹭翎一时间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他心里是恼陆为的,又或者说,到了如今,他把能恨的人都恨了一遍,但他也清楚这只是迁怒的行为,伤人伤己,真正恨的那个人他却动都动不得。他刚才说话时便看到陆为身体震了震,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伤到陆为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对不住,我只是一时迁怒,你别往心里去。你有你的苦衷,我从来都知道。”
暗部的人虽听皇令执行暗杀,却不杀位高权重之人,因为这些人关系太大,且会让人怀疑到皇帝头上,暗部杀的人,都或是江湖上的强猛势力,或是为与皇帝作对的权臣手下出谋划策的门客,都是些不牵扯朝上关系平衡的普通无辜之人,每次暗杀都是灭门灭口,妇孺残弱全不放过,陆为进暗部有他自己的苦衷,虽习惯了夺人性命,但本也是个有情义的人,心里怎会对暗部的做法没有抵触?鹭翎之前与他相处中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跟他做了个交易:他保证陆为今后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用做那杀人灭口的勾当,而陆为在替皇帝监视他的同时帮他隐瞒一些事。
父子悖德,向来便于情理相违,何况鹭翎又是被迫的,陆为心里怎么看得下去,但他毕竟是暗部的人,要对尹倾鸿的命令绝对服从,虽然一切并非他所为,但也逃不过没有出手相助反倒助纣为虐的罪恶感。若说以往鹭翎与他之间是交易,如今他是真的感觉亏欠了鹭翎,听鹭翎跟他道歉,更觉得自己的行动自私失义,面上便更冷。鹭翎看他那样,知道他是更愧疚了,又叹了口气,冲着他招了招手。
鹭翎待陆为上前,便轻声跟他说:“惊穹在临丰那边置备了隐秘的产业,你且去那里,与鸾歌一道在那武林中替我做事,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便去那没有朝廷挟制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去。”
一听“武林”二字,陆为一反面无表情的样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鹭翎看到了不禁笑了笑,把手从南星眼上放下来,去握他的手:“我也是前两年才知你是江湖中被灭门的大家族陆家之后,我不问你为何进了这皇宫,且问你可想报仇雪恨?”
陆为当然想,想起曾经家族的繁荣景象,想起那慈爱的双亲,想起将他所拥有的一切化为乌有的被血和火光染红了的夜晚,他便恨得忍不住身体的颤抖。但复仇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靠着这个间接的被自己伤害了的少年的力量。于是便道:“……我是殿下的侍卫,必侍奉于左右。”
“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用呢?接下来在我身上要发生的一切,凭现在的你阻止不了。”鹭翎说这话时,被压抑的情绪不由得再次涌了上来,他稍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去……那鸾歌与你命运相似,你们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父皇那边,我也会保你离开。记住了,我让你们去,终是为我做事去的,报仇雪恨我不管,但等事成,定要回到我身边来。既然你觉得于我有愧,就一定要还我,若未等回到我身边便死了,我定不会宽谅了你。”
陆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良久突然紧紧的回握住了鹭翎的手,说道:“请殿下赐名。”
鹭翎感觉手被握得生疼,听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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