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多莫杰多沃机场,坐上租来的汽车时,才逮到机会问出心中疑惑。
谁知道伏野尘一的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
「你即将要去的地方,那里的每个人都想要你的命,结果你却只担心你自己不会说义大利语?你这小子有趣,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凯希当场发窘,满脸通红,很想一记拳头揍扁那张笑脸。
伏野尘一开着租来的汽车上路,唇边仍扬着笑意,「现在我了解菲利克斯为什么不对你透露太多有关于他的事,因为他太喜欢你,不希望他的复杂背景把你吓跑。」
是这样吗?凯希挑眉质疑,「我才没有那么胆小。」
伏野尘一意味深长瞥来一眼,「这句话等你能活着离开俄罗斯的时候再说。」
这、这什么意思啊?他现在是要去见菲利克斯的母亲和师父,不是要赴刑场啊,难道他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非要喊打喊杀不可?
想到这,凯希心中升起一个大疑问。
「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在酒吧里杀了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
「哦,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呢。」伏野尘一脸上虽挂着笑意,眼中却掠过冷冽光芒,「理由自然与菲利克斯有关。菲利克斯这个人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缺,也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就像一柄锋利的宝刀,斩铁如泥无坚不摧,可惜光芒太过刺眼,没有刀鞘为他收敛锋芒,他只能不断地杀人,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凯希不懂,「这跟你不杀我有什么关系?」
伏野尘一再度瞥他一眼,眼神深沉。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发现,你就是他的刀鞘。」他的声调因为兴奋而上扬,有着充满期待的迫切感,「你不只能帮他收敛戾性,韬光韫玉,还能让他变得更强,我想知道他会为你做到何种地步,是否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与我决一死战。」
凯希大惊,「你……」
「我一直想跟他痛痛快快打一场,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但他没兴趣跟我打。」伏野尘一冷哼,不以为然道:「纵使帝王的名声响亮,但是一个只为杀人而杀人的杀手,充其量只能算是屠夫,真要较劲起来未必能赢我。只有当他杀人的目的不再只是杀人,而是为了救人,他才能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高手,跟这样的菲利克斯对打才过瘾。」
伏野尘一期盼与菲利克斯对决已经盼望许久,那是连性命都抛开的激烈死战。以前的菲利克斯虽然是强者,执念却不够深,没有足够的诱因驱使他以命相搏,就算真打起来也无法令伏野尘一尽兴满意。然而现在不同了,伏野尘一手上有一张王牌,菲利克斯非得拿命相搏不可,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啊,光想我就兴奋得发抖。」
菲利克斯,在你赶来与我决斗之前,你的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65
菲利克斯在欧洲许多国家皆有置产,真正的家却很少回来,在父亲过世之前他几乎不曾踏足此地。
仆佣成群的奢华宅邸如同以往一样,冰冷而毫无一丝温度,菲利克斯连待五分钟都嫌太多,他挥退众多仆人,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知道她不在家,或许回俄罗斯也不一定,如果她也在那里,他们正好把事情一次解决。他对亲人的忍让反而为爱人招来祸端,早知如此,他在一年前就会狠下心来跟她一刀两断,而不是心里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期望她有朝一日能接受他深爱的男人。
「我错了。」
体内所遗传的无情血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这一次,菲利克斯下定决心挥刀斩前尘、断血缘,家族的兴衰荣辱从此与他再无关系。
菲利克斯走到壁炉前,精雕细琢的白色大理石壁炉即便久未使用也依然光亮如新。普通人家在壁炉上摆放全家福相片,在这里却看不到这等温馨情景,此时摆放在菲利克斯面前的,是一副鹿角刀架与架上的一柄长刀。
收藏多年的名刀,是在他离家投靠宙斯之前从拍卖会上买来的,当年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它,是因为把它当成赏玩的古董而非杀人的利器,直到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这把刀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我错了,小寿,早该这么做的,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菲利克斯取下长刀,转身离开。
是你们逼我的,母亲、宙斯,还有伏野尘一。
笼罩黑暗的淡蓝双眸中,暴风雨正在成形。
凯希对于莫斯科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在这座全年平均气温不到十度的城市,二月底依旧寒冷无比,积雪仍未消融,湖泊处于冰封状态,而凯希在零下五度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真要命,在宙斯动手杀他之前,他大概会先冻死。
凯希偷觑旁边的伏野尘一,他仍穿着单薄衬衫,站在寒风中彷佛无所觉似的面不改色,伸手按下门铃。
「我是伏野,带『客人』回来了。」他朝对讲机说。
巨大沉重的两扇铁门分别镌刻着a与h两个字母,当两扇厚实门板喀哒一声,分别往两旁滑开时,这两个字母也各自往左右分开。移动的铁门连带震落高耸围墙上的积雪,一座有着斜屋顶、钟楼、方窗与高塔的巨大红色建筑与足球场大的辽阔前院缓缓出现眼前。
凯希不禁抖着声音抱怨:「居然还得走这么远,我实在讨厌大房子。」
伏野尘一率先迈步往前走,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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