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康胡儿何曾见过他哭成这般样子,心头剧震,见此地光天化日,围观好奇之人越聚越多,忙将他扶起,正色道:“三弟,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咱们到别处说去。”明离这才发觉身旁围观之人,面上一热,便随康胡儿而去。
两人来到城内一处隐密的小巷,明离将事情一五一十得向他道明。康胡儿眉头大皱,叹道:“想不到方儿如此心狠手辣!”明离黯然道:“那也是我有错在先,如今大错已成,我万死难赎其罪,就怕水儿知道此事,将永远不能原谅我。”
康胡儿知这义弟素性懦弱,做事更是优柔寡断,如今惹上这等fēng_liú债,自然不知所措,沉吟道:“此事能瞒住自然最好,就怕方儿不甘受辱,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为今之计……”
明离瞧他表情,隐约看到希望,急道:“二哥,你一定想到法字了吧,你……你一定要救我!”康胡儿看他一眼,叹道:“你可以找个机会,先纳方儿为妾,再慢慢向弟妹游说,我看她还算大方,或能够理解你的苦衷。”
明离摇头道“二哥,你这法子不行。水儿再是大方,这种事她也决对不可能答应的,再说以方儿性子,自不甘心做小,况且……况且我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水儿一人,又怎能再娶妾室?”
康胡儿叹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的忙为兄实在无能为力,眼下只好使那最坏的法子,将方儿押在牢中,莫让她出来见到弟妹,咱们再慢慢想法子解决。”明离心知只能如此了,低下头去,黯然无语。
康胡儿轻拍他肩膀,已示安慰,叹道:“不过眼下还有件棘手之事。方才大哥出牢后便不知去向,我派人全城搜查,至今仍没有任何结果,我猜他多半出城了。”
明离这一惊非同小可,史窣?于因闻到毕方悲惨遭遇而暴跳如雷,此番出城,定是杀契丹人去了,他单枪匹马,可是凶多吉少,急道:“此事全因我而起,决不能再叫大哥出事。”认准方向,狂奔而去。
康胡儿见他去得冒失,叫也叫不住,心中暗叹,即刻追上。
两人赶到北城门口,问起城门守卫,得知史窣?于在半个时辰前紧急出城,说是受张元帅所托,出城办理要事。
明离心急如焚,慌声道:“大哥都去了半个时辰,咱们怎么还能追得上?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说着险些又要坠泪。他本性虽有些懦弱,但平日还不至于如此不堪,甚至小有计略,但方才因他一失足,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后,对兄长史窣?于愧疚更深,深恐他遭到什么意外,自己将万死难赎其罪,心烦意乱下,已是手足无措。
康胡儿亦是心忧不已,不过他没有明离那么重的心理包袱,乱了一阵后就冷静下来,沉声道:“三弟莫急,咱们现下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上将他劝回来。”说着牵了匹宛马,翻身而上,明离听他这么说,稍作冷静,叹道:“但愿大哥吉人天相。”
一个城卫道:“两位将军若就这么追去,恐有危险,小将这就去率队人马,随你们一道前往。”康胡儿摇头道:“我们此去只为寻人,人多反是显眼碍事,而且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可让大元帅知道。”说罢两人便策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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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但柳似水依旧难眠,这倒并不全因明离未归——对他,她更宁愿多点信任,以期维持彼此那还算融洽的关系——只是腹中胎儿今晚不知为何,活动频繁,暴躁不安。她应该不会是个乖孩子,尤是她血缘中所携的魔性,随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也一点点强大起来,而那日城头强运真气后,她就更加疯狂暴躁了,看来她是要出来见人了……
或许是出于天性吧,当准妈妈即将变成真妈妈时,以往的期待兴奋,反都成了害怕恐惧,尤其面对的还是这样的“怪胎”。柳似水突然就感到泄气,她甚至生出了不该将孩子生下的念头。
那孩子是太聪明了,她似能感应到母亲那怯战的念头,像学乖了似的,安静下来,静得甚至连柳似水都错觉她根本就不存在般。
这时,忽听门外小箩的声音道:“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你若有事就明日再来吧。”
听小箩说话的语气,那人绝不是明离,柳似水心中微惊,便道:“小箩,我还没睡呢,你请客人进屋吧。”
来人白衣胜雪,冷若冰霜,却正是明离之前提及又在张府见过一面的韩冰儿。
经过初时的惊讶后,柳似水展眉笑道:“原来是冰儿姊姊来了,快进屋坐……小箩,扶我一把。”她怀着身孕,起床颇是不便,要小箩搀扶。
韩冰儿依旧木无表情,临桌坐下,看了小箩一眼,欲语还休。柳似水明其意,笑道:“小箩,我有点事要跟冰儿姊姊谈,你先出去吧。”
小箩怔了怔,喃喃道:“小姐你身子不便,小箩有点担心……”柳似水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又没有坏人,你出去吧!”小箩小嘴撅起,瞪了韩冰儿一眼,悻悻然得去了。
韩冰儿见她出门,淡然道:“你就真那么相信我此来没有恶意?”
柳似水微微一笑,摇头道:“我感觉得出你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你也没有害我的必要。”
韩冰儿深深望了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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