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院里到现在已过了一夜,大夫只说他是气虚体弱,可是用了药扎了针却也不见转醒,真真是让人忧心不已。
“老板,你在这儿陪了他一整晚了,你去休息吧,让我来照顾他。”
许南风一夜未睡,阿吕自然也不好偷懒,他心里对这身世不明的孩子本就颇多怨言,现在更是觉得不该将他留在府上。
他眼看着许南风一日日蜕变成他们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他那颗被磨砺得冷酷无情的心似乎又温柔起来。他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无限的缱绻和柔情,让阿吕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君疏月。
这个小鬼一定是个祸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许南风身边久留。
“你去睡吧,我陪着他。”
君疏月昏睡的时候手还一直紧紧攥着许南风的衣袖,那个动作看得许南风的心都化了。尽管这个孩子身上有太多未知之数,但是他喜欢被他依恋的感觉,这是这世上除了君疏月以外第二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
“老板……”
“嘘……”许南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挥手示意阿吕退下。阿吕无奈,只能先行离开,但是他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定要尽快将这孩子送走。
其实阿吕对这个孩子的不满许南风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坚持要亲自照顾他。
当初在离开浮方城时,许南风对阿吕的身份就已经有所怀疑,绝云军赶到浮方城的时机实在太巧合,而且那日他们被杀手偷袭之时,许南风曾听到阿吕无意间喊出少主二字。阿吕跟随他多年,从来都只会称他老板,这少主一说从何而来?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有些人看似天真纯良,但其实可能是隐藏最深的那一个。也许阿吕就是萧常秋埋在自己身边最隐秘的那颗棋子。
所以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仅要迷惑景帝和凤太后,更要防备着阿吕和萧常秋。许南风是最擅做戏之人,既然你们想要一个无心无情的冷血帝王,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只是从这一刻起就注定你们是在引火上身。
许南风的思绪一时之间飘得很远,直到感觉到君疏月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他才蓦地回过神来。君疏月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睁开眼神时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盯着许南风看了许久,许南风笑着抚了抚他的脸道:“你这个小病秧子到底还要吓我几次?”
君疏月怔怔地看着许南风,他用力抓住他的手,试了几次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许南风看出他想说话,但又怕他太伤神,便安慰道:“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该告诉他吗?只要告诉他真相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君疏月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一切,接着目光骤然间冷了下来,他推开许南风的手,毫不留恋地翻过身去。许南风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方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了脾气?
“怎么了?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君疏月闭上眼沉默不语。许南风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之前还乖巧得像只小奶猫,现在却又不肯理人,真真是让人费解啊。
“好罢,你继续睡吧,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许南风说着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被子上,然后故意在离开时留下很重的脚步声,君疏月果然以为他走了,突然转过身来。而许南风就站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副得逞了的样子得意地调侃道:“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吧。”
君疏月坐起身来,抓起那衣服狠狠丢了过去。然后又一言不发卷了被子躺了下来。
许南风还没见过性子这么烈的孩子,一时之间真有点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他看着那倔强又瘦弱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真的转身离开了。
君疏月并没有真的睡下,当听到许南风的脚步声从门外消失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君疏月撑着床沿身形不稳走到桌边,将那件许南风留下的月白衫子紧紧抱在怀里,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的心绪平复下来。
这个新的身体是谷墨笙用君少清的血培植了一株新的毕罗花而成的。他动用了君家的禁术将他唤醒于这新的身体之中。但是这种秘术凶险异常,成功者寥寥无几。若非君疏月执念极深也不可能熬过这摧肝裂胆,钻心刺骨之痛。
谷墨笙耗尽了毕生的功力也只不过为君疏月争取了三个月的寿命,三个月后,或魂飞魄散,或重新回到那个被囚禁的身体里,无论是哪个结果,他都将万劫不复。
为了这三个月的自由,父亲耗尽了最后一滴血,而师傅也已经功力散尽命不久矣。君疏月质问自己,他们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是让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你难道就这么懦弱吗?
师傅说过,许南风已经开始修炼玉髓经,他天资甚高,但心魔太重,若没有人将他导入正途,日后他必遭反噬。如果他当真是为了玉髓经而设计了自己,那么他死有余辜,但君疏月不愿相信他和许南风之间的种种只是一场谎言,他更愿意相信许南风也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
真正该死的是那些把他们推向绝境的始作俑者,他们才是罪该万死之人。
君疏月脚步艰难地走到窗边,东方已见曙色,他知道在离北沧千里之外的地方,师傅已经带着父亲去寻找他们最后的安眠之地,这世上除了许南风已经再无值得眷恋之人。
这个身体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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