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三月初的时候,春闱的主考官还没定下来,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如今南楚龙椅上的老皇帝六十来岁,以阅尽人间春色为己任。这后宫佳丽就是没有三千,也有三百。可皇后,却只能有一个。
皇后姓严,如今丞相严潘的姐姐,据说年轻时有倾城绝色。可惜死的早,二十年前就去了,膝下只留有一个女儿。
她死后,皇上每每念及一世夫妻情分,便深感悲切。曾发誓自己今生今世,再不立后。
当然,这是鬼话。长了脑子的都不会相信那个坐拥后宫各色胭脂的男人会是个情圣。
用温郁之的话说:“这分明是他自己疑心病重,生怕被枕边人给害了。”
严皇后的女儿便是如今的淑娴长公主,驸马是自己母家的表哥,严相的侄儿上官澜,如今的工部尚书。
长公主膝下一子,小名阿稚,如今六岁。一个外孙,却比哪个皇孙都要得宠。
事情就是发生在这淑娴长公主府。
那天清晨,长公主府的杂役王三儿起个大早,像往常一样打开府门,准备泼水洗扫。斜里突然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来。那老婆子一头白发一缕一缕胡乱缠着,身上一件褴褛的粗布衣衫也早已看不清颜色。什么也不管,疯了似的就往府里冲,声音沙哑着叫着要见公主。
王三儿吓了一跳,不知是哪家跑出来的疯婆子,赶忙高声唤人要将她赶出去。
那老婆子力气出奇的大,拼了老命的挣扎,几个男人都架她不住。门房老张年轻时是公主幼年时的贴身护卫,在公主身边呆了近三十年了。被这边动静惊动,过来一看:“哎!这不是公主以前的奶娘李嬷嬷么?快快去找公主,就说她李妈来了!”
严皇后在世时是个有野心的,一心想要皇子。可老天不保佑,难得的怀了龙种,生下来却是个女儿。对于这个女儿,她几乎是只管生,不管养的。
于是对于自己短命的母亲,淑娴长公主几乎没什么印象。幼年时所有美好的记忆,几乎都与自己的这位奶娘有关。
见到李嬷嬷时,她吓了一大跳,几乎认不出眼前乞丐似的妇人就是自己幼时慈祥的李妈。慌忙招呼左右一众侍女为李嬷嬷沐浴更衣。
可老妇人什么也不管,疯了似的扑上来抓她的裙角,声音沙哑、老泪纵横:“公主!我家囡囡死的好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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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渉如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经过这么一次折腾,他如今运功,只能支持半个时辰了。可他已经非常庆幸——至少刑部没有给他直接挑断手筋脚筋。
他是个闲不住的,一得了大夫许可,立刻下床,撒丫子满京乱城跑。脚下一拐,又进了茶楼,和人喝茶听书侃大山。
邻桌是两个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这种人往往消息最是灵通。只听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对另一人说:“你知道么,据说那朱通,是被自己的副手给做掉的!”
“唉,不就是镇北侯府唱戏那码子事么?一个多月前了,老黄历!”另一人不屑。
“可这老黄历啊,如今翻新章了!”
“怎么?”
“那个陈胜下去后,接朱通位置的,不就是孙袁立么?这孙大人,据说是……那位的人!”说着,那个商人在桌子底下对同伴比了三根手指。
“那又怎样?”
“可就是昨儿个,那位孙大人,也出事了!”
江渉一惊,立刻竖起耳朵去听。
“唉,你知道的,那勤政殿上一位值班侍卫是老弟我的拜把子……”只听那个商人先炫耀了句自己的人脉,然后才接着神秘兮兮的说:“那兄弟给我讲了讲昨儿个勤政殿上的事,简直就跟唱大戏似的!”
“怎么着?”
“淑娴长公主你知道吧?严皇后的女儿。就是那千娇百媚的大公主,昨儿个不顾侍卫阻拦,亲自上了勤政殿!”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吊足听的人的胃口,才接着说:
“据说当时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那公主一下子扑到御阶前,抱着皇帝大腿就是一通哭,说什么要皇帝为她妹妹做主。皇帝当时就问啊,说你哪来的妹妹。长公主就说啊,她幼时的奶娘于她如同亲母,那奶娘的孙女,就是她的亲妹妹。”
“皇帝刚说她胡闹,那长公主就直接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妹妹被人害死,死不瞑目,她也不要活了!”
“哎,公主驸马不是工部尚书么?不应该也在殿上?难道就看着自己婆娘撒泼?”听的那人问。
“说来也巧,那天驸马正好告病,没来上朝。”
“故意的吧?”
“这谁知道呢?”
“哎,你接着说!”
“那公主撒了一通泼啊,皇帝自然也拿她没办法,就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就说啊,前几年她放了自己奶娘回原籍养老,那老婆子一家三代同堂,日子过的也是和和美美。可这天有不测风云,几个月前,家里小孙女被人牙子拐走了!”
“那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自家孩子不看好,怪谁?”
“那老婆子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立刻上京找公主。地方官知道她家是有背景的,当然片刻不敢怠慢。不多久,就逮着了人牙子,说是小丫头被卖到了京城,就是那个刚刚接了朱通位置的孙袁立,孙大人府里。”
“于是她家大儿子就上京来找,想着把人赎回去。可到了孙府啊,才被告知,自家女儿,已经死了!”
“那也只能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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