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柄浩然剑的。
那日温郁之直到亥时才醉醺醺的回府。江渉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心惊胆战的看推开旁人搀扶一步三摇的往房里走,靴子都不脱就往床上倒。江渉无奈的叹了口气,挥退下人,自己上前给他擦脸,打散发髻。闻着那人一身酒味里透着的一点脂粉香,突然觉得无端的心烦。
温郁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眯着眼睛努力看了看他,然后喃喃的唤了两句“江渉”。
不是“江公子”,是“江渉”。
那一瞬间江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又苦又甜,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因为这个人唤了自己名字就这么开心。
温郁之醉后从来不发酒疯,更不会胡言乱语——这是必须的官场素质。可今日却是反常,一直拉着江渉的衣服,手指抓的死紧死紧的,掰也掰不开。江渉总不能真扯片袖子给他,便想着,大不了就在他床边坐一宿算了,全当舍命陪君子。
床上的温郁之呼吸突然急促,颦紧了眉,仿佛想用力挣脱什么似的。嘴唇动了动,呢喃的说了句什么。江渉没听清,弯下腰附耳过去,隐隐听到一句什么“还和小晏一样大”。
“谁和小晏一样大?”江渉问。那人却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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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渉出门,像往常一样,在街市上闲庭信步的逛了两圈,然后拐进客来茶楼,点了一壶雨后毛尖,准备就那样消磨掉半日。刚坐下,茶还未入口,便看到两个着靛蓝长衫,戴红顶、配腰刀的衙役进门,不理会小二那一叠声的“官爷里面请”,径直走到他面前——刑部传唤。
这一月以来,因为朱通被杀案,刑部已经传唤过他两次——不止一个证人指认他那晚在朱府附近与人交手。而他也按照事先堂主吩咐的,咬定那只是江湖仇杀。
也许是因为自家堂主已经打点过了,那两次的传唤都不过是录个口供,走个过场,并没有太多的刁难。
是以这次江渉也未多想,便跟着衙役走了。只是颇为心痛桌上那壶要六块大元还没喝两口的好茶。
来到刑部,带他来的两个衙役领着他去偏殿,说是刑部蔡大人有事,让他在此等待。说完,两人却一直站在边上,并不退下。江渉立刻感觉到了不对,马上起身:“抱歉,在下有点急事……”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晕眩。原来客来茶楼的那杯雨后毛尖就已经被做了手脚!——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晨醒来就闻到饭香的那种幸福感觉,我深有体会。记得以前上高中还和爸妈住一起,老爸会早起二十分钟给我换着花样做各种各样的早饭。现在离开爸妈也快三年了,每次和人说起父爱,记忆最深的便是早晨醒来的饭香,或者午饭特意给我煎的那个荷包蛋。
我一直认为,感情从来不是多动听的表白,而是全在细节处。
☆、深夜访客
江渉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温府了。
第一日,温郁之并没有在意。他知道江渉有时的一些行动是“不可说”的。
第二日,温郁之开始有些担心。但想想,那人是名满江湖的“芙蓉雨”,二十多年都一个人过的好好的,如今不过两日,能出什么事?
如今已是第三日,温郁之有些坐不住了。
月上中天,他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江渉常坐的那把椅子还摆在书桌的边上,前段日子他看的那本《江湖奇侠传》还摊开在案角。那人总是不爱好好走路,喜欢从窗子里突然跳进来,再嘻嘻哈哈的说两句疯言疯语。
他的那些个疯言疯语,温郁之虽然从不接茬,其实他心底并不反感。
他当然不会信江渉对他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鬼话,他很清楚那人近自己动机不纯。他府里人口简单,一只手数的过来。这让别人想安插探子也难。他知道这已经大大“得罪”了京城其他势力。于是对于江渉这种这样身份不明、刻意接近自己的人,他向来是大方的很。
来了,就让他们在府里呆着,包吃包住。至于那些人最后什么都查不到的无功而返,那就不能怪他了。
也许江渉就是走了吧……温郁之在心里默默的想。只是那个人……连句“告辞”都没对他说。
他一下子心思有点乱,一会儿想着,明日吩咐采薇把江渉住的那间客房收拾了。一会儿又想着,要不先再等几日,也许那人会回来呢。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要吩咐自己的探子,打听打听他的消息……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温郁之简单的整理了书桌,端着烛台,向卧房走去。
刚转过身,便听到窗外上轻微的一声响动。他以为是江渉回来了,猛的回身,那一瞬间的心情,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惊喜雀跃。
周伯的身影却在下一刻出现,一掌向来人劈去。烛火飘摇中,温郁之这才看清,来人一身长及脚裸的黑色披风,还戴着帽兜,可看身材,分明是个女子。
那人显然不是周伯对手,不过几招便被扣住脉门。帽兜除下,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温郁之认得,这人分明是银红照的俪娘。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求温大人务必救救江渉!”
听了俪娘的话,温郁之心里就是一凉。他立刻吩咐周伯去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书房。深吸了一口气,给俪娘递了一杯茶:“您先别慌,坐下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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