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舟他妈头也不抬,手下飞快,刀在案板上切出笃笃的规律声音,一声一声都剁在了苏子涵心上。
不知道,他不说,只说过的不错。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不留,他没想过他会来他老家的吧,只是单纯的喜欢报喜不报忧,在外面受了苦吃了亏,从来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那种。
苏子涵继续往灶膛里塞柴火。
安舟他妈却过来低头瞅了一眼灶里的火,说不用塞了。然后拿过一边的火钳拨弄了几下,快要熄灭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屋子里已经有了饭香。
“我们家老三苦啊,苦的很。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在哪,是怕家里人担心。去年他参加了个什么节目,我们才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受着那样的委屈,男扮女装在外面表演,多亏啊!关键是那会儿村里很多人都认为他在外面干的是不干净的活,都看轻他。我知道,我们家老三才不是那样的孩子!你是没见过他,一双眼睛清的跟山里的水一样,他有分寸的很,要不是家里穷,他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呢!那边的青砖房就是他给钱建起来的。老二娶媳妇也是他出钱给张罗的,没有他,哪有安家现在!”
“老爹后来出了车祸,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年轻时过度劳累拉下的一些病,怎么治也治不好,这几年的钱都甩到那上面去了。他们哥三个都孝顺的很,尤其是老三,自小没了娘,两个哥一个爹拉扯大,他把一家人当宝一样看得!看得重啊,老爹的医药费大多都是他出的,一出就是个几千几万的,我们家老大跟老二只能帮个寸角,还不是老三,唉……”
“这次我们老爹觉得一直拖累了我们,在医院跳楼了,结果人没摔去了,又得出一大笔医药费,老三出了三万五,两天就筹了那么多钱,就算是他在外面跟着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了,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山里人穷啊,一穷人有时候就会特别没骨气,你别嘲笑我们或看低我们,那是被生活逼的,饭都吃不饱,还要什么尊严啊!”
……
农村妇女都这样,一旦话匣子打开,一旦找到个宣泄的对象,那话就想泄闸的水通通的冲泄下来。安舟他妈也好想很久没这样说过了,这个看上去很是精明的农村妇女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对着苏子涵说着他们家命苦的老三。语调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不过时不时夹杂的叹息却透露出许多山里人的无奈与辛酸。
苏子涵听着听着头越来越低,在说到尊严时,眼里再也憋不住,眼角一酸,有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开。不着痕迹的拭去,可是泪又继续。
三十七
以前做人间节目时就算遇见再感动人的真实事迹,苏子涵都是一副冷静的旁观者模样,因为一直看的或听的都是别人的故事,我们都是凡人,永远参透不了别人的痛苦或悲伤。那些事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感同身受,才会泪流满面。
安阳对于苏子涵来说,已经不是别人。
他曾经也说过,当你连饭都吃不饱时,拿什么来谈艺术。他也说过,人活着,不只是为了吃饱。
对于那些连温饱都保证不了的人说,除了能吃饱,还能保证什么呢?
饭终于蒸好,安舟他妈拿了一个自家做的竹饭勺,勺了一口,熟了。然后给苏子涵盛了半碗塞到他手上,递上一双筷子。
“这蒸笼的饭不比大锅煮的饭,香多了,我在底下还放着新鲜的竹叶了,那竹叶香浸到饭里去了,更香!趁热先尝下!”
苏子涵端着碗,扒拉了一口饭到口中,果然是清新的饭香,隐隐透着竹叶的清香,饭粒饱满入口软糯,口感很好。苏子涵自安阳走后很少吃过一顿好饭,这次尽管没有菜,最后还是吃完了一碗,然后递着碗,说再要一碗。
安舟他妈却笑着接过碗不再给他盛,说:
“现在可别吃饱了,待会儿还得吃了!”
苏子涵看着她,笑开来。
晚上快吃晚饭时,安老大和安老二牵着神志不清的安老爹从城里的医院回来了,带了一大包药,也带来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医生说安老爹脑子不可能清楚了,就先那样混沌的活个几年,然后家里人准备送终吧。
听的一帮正在吃饭的节目组人员都停了箸,小声的在一旁叹着气。
安老大和安老二都是不善言谈的人,见了苏子涵也只是拘谨着打了招呼,站在一帮城里人面前,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安舟他妈大大咧咧的大手一挥,把他们差遣到一边伺候老爹吃饭去了,给桌上的一群人添着饭倒着水,显得大方很多。一群人被她伺候着,很不好意思。几个女同事都说自己来自己来,谁知安舟他妈眼一沉,大圆眼一瞪,大嗓门立马嚷嚷开来:
“你们是客人,哪能让你们动手呢!”
拗不过她,只得让她伺候着。二嫂腆着肚子在一旁也默默的帮着忙,山里人的淳朴由此可见。
安舟在旁边看着一群人吃饭,嘴里的口水咽了又咽,苏子涵瞅见,把他拉过来一起吃饭。他却眼巴巴的看着姆妈,把手背在后面,等着她同意。
摄像晓晨却不管不顾,从苏子涵怀里拉过安舟,按到自己身边,给他碗饭,夹了满满一碗菜,说你吃你吃!
安舟他妈见他们这么喜欢安舟,也不好说什么,瞪了安舟一眼也就顺着他去了。
苏子涵看着小心翼翼扒着饭的安舟一阵心疼。
安阳在他面前也是这般,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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