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先生轻轻扯了扯夫人的袖子。
夫人瞪他一眼,将袖子从他手指之间扯了回来。
林正庸原本是留下来准备浑水摸鱼的,但见水混了,鱼还是不见,立刻识趣地告辞。毕竟他与顾射非亲非故,没有师徒的名分,万一他们师徒闹起来,第一个遭受鱼池之殃的可能就是他。
他离开之后,一锤先生突然冒出一句,“今日倒是个黄道吉日。”
指挥家丁将刺客捆绑到后院,老陶不放心又走回来,闻言不由敏感地看向他。
一锤先生笑得像只狐狸,“不知我今日送的贺礼,你满不满意?”
大概前面太久没有动静,而后面又收拾得差不多,岳凌、金师爷等人纷纷走了过来。
岳凌听一锤先生如此问,忙道:“先生送的那对白玉如意雕工精细,十分罕见。”
顾射拱手道:“多谢师父。”
一锤先生道:“好说好说。为人师者,在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恭贺的。”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自然以为指的是丹砂宴,但在场除了崔炯和一锤夫人都是知道丹砂宴背后真相的,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老陶和金师爷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谈阳县果然卧虎藏龙。
顾射淡然一笑道:“多谢师父。”
一锤先生见他依旧不冷不热,知道他并不愿意自己知道此事,识相地拱手道:“我看今日的刺客不简单,你还是多加小心为上。”他说罢,带着一锤夫人告辞。
“多谢师父关心。”顾射派顾小甲送客。
一锤先生与林正庸等人走后,陶墨又打发走了崔炯,在场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来吃喜宴的人。
老陶对顾射道:“刺客就交由我来处理。”
陶墨道:“我一同去吧。”
老陶道:“这些刺客一看便知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只怕非用点手段不能使他们说真话。这些事少爷莫管了,交由我便是。今天是你与顾公子的大喜之日,自该欢欢喜喜才是。”
陶墨迟疑道:“这……”
“岂不闻春宵一刻值千金?”岳凌似笑非笑道,“陶大人千万莫要一掷千金,将它扔了啊。”
陶墨脸上一红,几乎不敢去看顾射。
金师爷干咳一声道:“东家只管放心,这事交由我与老陶便是。”
郝果子附和。
听众人都如此说,陶墨只好答应。
由于陶墨与顾射都是男子,因此岳凌只是准备了喜幛喜被合卺酒,贴了囍字,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倒是一个都没放。
进了新房,陶墨的呼吸便粗重起来,整个头低在胸前,腮帮子几乎和喜被一个颜色。
顾射从容地倒酒,递了一杯与他。
陶墨接过来。
顾射见他拿着酒,手腕轻颤,依旧不肯抬头,不禁主动用手指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陶墨抬头看着他,牙齿紧张地咬着下唇,喉咙不停地咽着唾沫。
“交杯酒。”顾射伸出手臂。
陶墨照做。
顾射勾住他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
陶墨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热量,整个越发紧张,酒在杯中不断颤抖,好不容易才送到自己的唇边。
顾射一饮而尽。
陶墨也喝了下去。
酒是烈酒,入腹之后,陶墨就感到一阵热气从胃里直接扑上脑袋,紧张感倒是消除了一二。
顾射道:“从今天起,我们将携手到老。”
陶墨点点头。
顾射道:“你我都不会再娶妻生子。”
陶墨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顾射道:“只守着彼此度过一生。”
他的表情明明如此平淡,可为何话却如此甜蜜?陶墨望着他,双眼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滚,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顾射突然抬起手,抹向他的眼睛。
陶墨下意识地闭上眼。
泪水顿时掉落下来。
“今天不应该哭。”顾射手指轻轻擦去他的泪。
陶墨道:“我是,喜极而泣……”
顾射的手指慢慢留恋在他的衣襟上,“你应该留点力气。”
陶墨身体一抖,仿佛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顾射手指温柔地解开他的衣衫,对着双目紧闭不敢睁开的陶墨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陶墨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颤抖着,半天才点点头。
喜袍落在地上,顾射慢慢朝他靠近。
陶墨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直到腿碰到床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睁开眼睛一抬头,却看到顾射慢慢地压下来……
酒杯前,龙凤烛对望。
窗上影,喜成双。红帐内,被翻浪。
好一室旖旎春光。
110、安居乐业(二) ...
陶墨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他的身体与思绪正处于两个世界。身体在惊涛骇浪的余波中漂游不定,思绪却依旧停留在顾射的唇吻上自己的那一刻。
细碎的记忆沿着肌肤残留的触感慢慢涌上心头。
陶墨喉结上下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转头。
顾射仰面躺着,窗外阳光勾勒他的侧脸线条,流畅精致如天公造物。
陶墨看着看着便有些痴了。
顾射突然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帐顶,“睡不着?”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未尽的暧昧,与平时大不相同。
陶墨小腹一紧,屁股莫名地朝另一边挪了挪,却引来一阵痛楚,皱着脸干笑道:“嗯。”
顾射道:“在想刺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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