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你拿我当过孩子么?你拿我当什么?!你拿我当什么?!
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却暗含怒火。他冷冷的看着床上孱弱的女人,她不再盛气凌人了,也不再妩媚多姿了。她像具枯骨似的,躺在那,连人的生气都快没了。
他和她气什么,没几天她就会死了,她也不值得他动气。
我喜欢你啊。她闭着眼睛,颤颤地说。
我知道这没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无理取闹似的。所以幼时我总是打你,想是打的你怕了,恨极了我,这情谊也就断了。
可是我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打你总是件趣事,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却那么倔强,怎么都打不哭,所以我就像又含着一股劲儿似的,而且那些隐匿的yù_wàng,像是得到发泄了似的,打完你,我总是神清气爽。
后来,我以为你长大了些,我就不喜欢你了,就忘了,毛头小子有什么意思。做事毛躁,那件事上也要□□。
可是我发现不是,你长大了,和年少的时候又是不一样。像是鲜嫩的果子似的,发着清香。每天都像是要拔高一截,每天也都比前天要可爱帅气。
所以,我越发的爱着你。心里边想着要疼着你。
你开始怀着恨意,像是要把我整个撕了似的,再到后来,躲躲闪闪,你们青春期的这些男孩,有个成熟性感的女人,每日在跟前撩拨,即便天大的仇恨,又有几个耐得住性子。所以你开始放肆,可却也不过界,只是游走在界限的边缘,尺度把握的真好。不知道干那档子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说着挑了眼睛笑笑,她的眼睛好看,以前随便一笑就乱飞桃花,如今她瘦了,便显得眼睛愈发的大。像是脑袋上被戳了两个窟窿似的,发着幽幽的光。
苏问看着她疯言疯语,他不拦她,由着她讲,可能也是她最后一回发疯了。
“季芮。”那是苏问这么多年,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我们别再见了。你死的时候我也不会来。”
“这一天,你盼了这么久,不来看看岂不可惜。”
“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千万遍,所以没兴趣再看。”
“这是小时候,你买的玩具,原物奉还给你。”
她看着那些玩具笑了,在她还是一个好的姐姐和好阿姨阿姨的时候,苏问总是宝贝似的对待着那些玩具,后来它们被她摔破了,打散了,后来她就再没见过那些玩具,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找得到。
那是一个破旧的玩具车,那时的苏问总是喜欢拿着遥控器从房子的一头跑向另一头,嘴里还模仿着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欢快的在房子里跑着,像是没有什么事能够破坏那份开心似的。
她看着那样子的他觉得羡慕,也觉得嫉妒。
他本该是个天真快乐的孩子。
是她把他拉进深渊,拉近那无边的黑暗。
她自己见不得光,便也要苏问也害怕那太阳。
“你看它还能开。”她用手滑了几下那个尾轮,像苏问特别小的时候每一次遇见问题时她总能解围似的解释。
那车子像是被施加了动力似的,疯狂的转起了轮子。那声音,就像是旧时回荡在那间死寂的房子里欢笑。
可是不会再有人追着它了,自从她亲手把那些玩具打碎便没有人再追着它了。不会有人在后面跟着那个车子一边欢笑的叫着姆妈一边说姆妈你快看,它飞起来了。
她撸起袖子,高高地扬起手。
她在空中划动着那辆玩具车,嘴里还模仿着汽车启动的声音。它碎的七七八八,连轮子也破了,可是它还喑喑呀呀,试图挣扎着。
它真的飞起来了。
她现在瘦的不成样子,腕间的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就这么一下滑倒了底,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动作带得那耳尖的坠子晃的叮当响。
那声音混着车轮转动的低低轰鸣,模糊成一片。
那坠子镯子是她偷偷取来带的,她听说苏问要来,从一个实习的护士那里央求来的。
她见她形状可怜,便帮她戴上。
她像是幼时偷了母亲首饰的小女孩似的,期待着长大,期待着被一个王子拯救。
他说你瘦了。
她说她没几天就要死了。他们都瞒着她,可她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她指着那两个窟窿似的大洞,大笑。
“别再来了,来了也别再见我。”
她把手放下,任那手镯一齐滑下。
那辆小车也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翻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转了两下轮子,然后整个崩裂。
“下辈子也别来找我了,要是不小心路上遇见了,就绕远点走。听见没有。”
“听见没有,阿问。”她像他小时候那样叫他,那时她总是偷偷的跑过来,拿些东西给他,她给他他父亲不肯给他买的玩具,她带他玩闹,带他满世界乱转。她像个大姐姐似的,可却又不是。
“没有下辈子了。你不会往生,我也不会。不会再见了。”
“这样便好。”她像放心了似的靠在那里,“你走吧,我累了。”
苏问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赤诚
苏问像是不大好意思似得,隐去了那块刻字的石头的故事,他没把当年那些凄惨的绝望的境况一一告诉陆衡,但他对于自己和季芮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遮掩。
他说完,并没有看陆衡,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
“季芮说我和她相像,她说我们都有着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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