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面色苍白如雪。
老王爷止住眼泪,迷茫道:“公子?”
朝他微微一笑,肖倾宇的声音轻的像风,看不见,抓不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在说:“小侯爷和肖某只是患难之交……金銮殿上的事,只是……小侯爷为了逃避皇上赐婚,联合肖某开得一个……玩笑……”
肖倾宇只觉心在流血淌红。
但眼神依然清定如故。
“那次,是肖某……任性了——”
坚强如肖倾宇,从来没有哭过。
但这次,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但是他不能。
上天,连他尽情哭泣的权力都剥夺了去。
“王爷尽可安心,肖某向你保证,不出三日,小侯爷定当平安回府。”
看着眼前这个绝世无双的白衣少年,不知怎的,老王爷心中隐隐涌起不安和歉疚:“公子……”
肖倾宇清雅淡笑,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王爷还有何事,尽管开口。”
他此际内心哀痛,更要凝神定容。
决不可让人觑出一丝异样。
所以,他端起了案上的茶盏。
双手在不可抑制地微颤。
肖倾宇几乎是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手。
然后,高华优雅地抬手抿了一口茶。
上好的雨前龙井,在唇齿间细细流连了一圈,只感觉苦涩郁结……
他居然……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老王爷禁不住疑惑:莫非这真是一个玩笑?
“没事没事……那老夫就不打搅公子了,老夫告辞。”客套了几句,定国王爷拜辞离去。
小院内,风雪哀落。
老王爷走后。
劳叔悄悄走了进来。在他身边,站定。
屋子深处有些幽暗,但白衣少年就象是发光体似的散发着淡淡的、孤独的光。
那微微上弯的嘴角,好似在笑。
看着这样的肖倾宇,劳叔心痛地想哭。
“公子,”劳叔不忍地闭上双眼,劝道,“你哭出来吧。”
肖倾宇全身一震,抬起眼看着劳叔盛满忧郁的眸子,笑:“公子无双,怎么能哭呢。”
肖倾宇是从来不哭的……
不哭。
不哭。
绝不哭。
劳叔看见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茶盏在他掌中嗒嗒轻响,几乎端拿不住。
在那一刻,劳叔有种想替他痛哭的冲动……
“哐当”——
茶盏终于拿捏不住摔落在地!
洒落的水渍溅成支离破碎的花瓣。
“劳叔,”少年的微笑伤彻心扉,“我也会痛呀。”
第九十二章
再过五天,莼阳公主的和亲队伍就将抵达大庆皇城。
她华裙长裾,端庄谦雅。高贵的出身,良好的家教,令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皇室特有的雍容典雅。
嫩白如春笋的纤纤玉指掀起纱帘一角,看了一眼马车外繁华的街道,毅飞莼又很快遮起纱帘。
耳边响起临走前兄长毅飞哲的叮嘱:“记住,你这次和亲的对象只能从绝世双骄里面挑。只要掌握住其中一个,就等于掌握住大庆半壁江山!不要爱上你未来的夫婿。永远记住——自己是聊盟人!”
永远记住自己是聊盟人。
呵!
毅飞莼自嘲一笑。
记得圣旨刚刚颁下,得知自己即将被亲人卖到敌国时,莼阳公主除了对那不可预知的前途感到迷茫恐惧外,还有对皇家亲情深深的绝望。
深吸一口气——
还有五天,就要到皇都了呢。
就要到了呢。
一轮弯月斜挂,清冷如水的月光从窄小的通风窗流淌进来,映照在牢房中央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王侯,泛起一片薄亮的、朦朦胧胧的妖艳红光。当狱卒打开牢门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有的人,天生就有不容折辱的高贵气质,任何磨难都不能将其剥夺。
“小侯爷,皇上请您去金銮殿一叙。”虽说方君乾此刻身为阶下囚,但狱卒还是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地将他请出天牢。方君乾挑眉,略感诧异。自己可都做好老死狱中的打算了,这突然放自己出去……莫非方嘉睿吃错了药?
皇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积雪反射着阳光,白的有些刺眼。
当他走上金銮殿,一眼就望见了大殿中央白衣胜雪的肖倾宇。
见到他,嘉睿帝笑的得意:“小侯爷来得正好,肖丞相刚才已经答应向莼阳公主求亲了。”
这句不异晴天霹雳!
方君乾一时被打得发懵……
怔怔回首望向清贵孤高的肖倾宇。
肖倾宇端坐在华贵轮椅,没有看他一眼。
只定定望着皇座上的嘉睿帝。
眼神空洞,茫然。
嘉睿帝笑捻胡须:“小侯爷跟肖丞相这玩笑可真开大了,把天下人都吓了一跳呢!”
“如今肖丞相已把真想说明,朕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些日子苦了君乾了。”
“肖丞相虽不良于行,却端的是人中龙凤,若有意追求,想来那莼阳公主终会动心……”
方君乾呆呆跪着,方嘉睿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退朝后,群臣尽皆散去。
肖倾宇催动轮椅刚来到御花园,就听见身后那一句——
“为什么?”
停住轮椅,肖倾宇的回答无悲无喜,冷静无情。
“我不仅仅是肖倾宇。我也是公子无双,大庆右相。”
方君乾,
你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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