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太子,是真的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话罢,忽的朝他丢去一块腰牌道,“去,换身衣服,进宫后跟进我,莫要引旁人注意。”
就在孙蓬换上衣裳,坐着马车,随大理寺众人往宫城方向去时。另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进城。
车帘一角被人从里头掀开,露出半截圆溜溜的脑袋。
“尘乙,不得胡闹。”
有低沉的声音轻轻呵斥,车帘放下,小沙弥端正坐好:“好的,师父。”
他说完话,偷偷抬眼去看坐在白须老僧身旁的青年,见对方抬眼看来,忙又闭上眼盘腿打坐。
听着车外的喧嚣声,谢忱心头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车外,有随行的内侍传来如掐着嗓子一般的声音:“几位大师,前头就要进宫了!”
第28章【贰捌】埋骨地
冷宫总归显得冷清了点,即便是大白天的,也甚少能见着从前宫里头人来人往的景象。
清宁宫内焚着檀香,气味清雅。原林端着药碗自殿内出来,还没走上两步,蓦地站在了原地,视线久久望着自远处缓步走来的男子,嘴唇颤抖,还不等人走近当即跪了下来。
“奴才原林,叩见太……大皇子!”
清宁宫内也有几个新来的小宫女内侍,大多都是元后被废后,熙和帝亲自挑选出来,在宫里无根无基,只能依附元后的孩子。
这些小宫女小内侍从未见过大皇子,只依稀知道,元后膝下有二子,长子出家为僧,幼子为王皇后所养。
原本见着来人,他们还有些诧异,试图上前将人拦下询问,不想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元后身边伺候的原内侍已经跪下磕头了。“大皇子”三个字,顿时如惊雷,砸落头疼,噗通几下,边上站着的宫女内侍全都跪了下来。
谢忱看着原林,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烦请施主通禀娘娘,就说常和求见。”
元后只是被废,却并未降为庶民,因而这一声“娘娘”却也是当得的。只是听见谢忱如此称呼自己的生母,即便是只在画像上见过他的原林,心头也是觉得万分痛惜。
他不敢拖延,当下将手里的药碗交给身边的宫女,自己起身赶紧跑回殿内通禀。不多会儿,他重新出现,鼻头通红:“大皇子快请进!娘娘就在殿内等着呢。”
清宁宫因着谢忱的到来,一时间陷入忙乱之中,然而殿内,多年未见的母子二人面对面站着,却是一时相顾无言。
看着心中一直期盼能再见的长子,元后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长子十二岁就被迫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来,一人身处深山古寺,一人于冷宫苟且偷生。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和孩子再见一面,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
元后哽咽着捂住脸,直到被人拥住,直到听见耳畔那一声等待了十余年的“阿娘”,这才放声音嚎啕:“忱儿……我的忱儿!”
她哭得收不住声,殿内侍立的宫女内侍无人不是双眼泛红。唯独谢忱,只长长了叹了口气。
等到元后哭歇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原林知道他们母子重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便领着宫女内侍,从殿内退了出去。
“忱儿,你如今在山上过得还好么?”元后抓着谢忱的胳膊,退后一步,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越打量眼眶越红,“你长高了,长大了。”她抬眼,看着谢忱圆溜溜的脑袋,心疼的不行,“如果没出家,你这个年纪都该为人父了……是阿娘没用,没能护住你……”
谁都知道,当年太子出家的原因并非是所谓的太后病重,需太子出家才能保长命百岁,江山永固。那不过都是借口,就如裴家要倒,什么通敌什么叛国,也不过是有人故意所为之。
要不然,熙和帝又如何会让一个通敌叛国的裴家,流放至西州这样边关要塞之地,又如何废了元后,却没令裴贤妃也一同搬进这个冷宫。
但无论熙和帝做了什么,对外人而言,现实都不过是太子被废,元后被废,裴家上下流放千里。
没有人会去琢磨背后的真相,除了那些不甘活在尚书令及王家禁锢之下的忠臣们。
谢忱陪着元后说了很久的话,他如今在佛门已生活十余年,早已被佛门檀香洗去了曾经的棱角。他宝相庄严如神佛,一举一动间,都仿佛超脱了俗世。
元后从他口中得知此番进宫,是因东宫枯井发现多人尸骨,熙和帝震怒命三司使彻查,并请了景明寺几位高僧入宫为死者超度,不由摇了摇头。
“东宫枯井……当初丢尸的人,只怕根本没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还会有人在东宫发现藏尸之地。”
“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只怕当那人根本没料到会有今日。”
元后颔首:“你既然回了宫,就代阿娘去见见禹儿……忱儿,怎么了?”
她话才说了一半,见谢忱突然转过脸去看殿外,不由觉得诧异。
谢忱沉默不语,起身往窗边走去。
殿内的窗子是虚闭的,原林等人守在外头,倒是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只是他一推开窗,还不等原林上前询问,便见着有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了进来。
谢忱伸手抓过鸽子,单手从它翅膀内解下一张纸条。
搓开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他看完神情当下就变得有些不好。
元后此时也走了过来,担忧道:“忱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忱回头,纸条在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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