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站在院子里的人迎上来,漆黑威严的眸瞳看着少年,声音冷硬。
“她怎么样了?”
“叶叔叔,图阿姨让您进去。”
他话落音,面前冷凝的面孔瞬间垮了下来,他跄踉着后退了两步,失魂落魄的喃喃低语:“不,不会的。”
手握生杀大权的叶家长子往日凌厉的眼蒙上了一层灰败,瞬间衰败下来。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过脸稳定了下情绪便跨进木屋内。
那个他念了半生的人,平静的躺在贵妃榻上像是睡着了般,面容安详。
“阿年。”
他慢慢走到塌前,将女子半抱起揽进怀里。
“阿年,你说说话阿年,阿年。”他终是忍不住,伏在她额上哽咽住。
浅浅的叹息声传来,被他揽在怀里的人微微张嘴。
“我有三件事放不下,你可否答应我?”
“你说,多少件我都答应你。”
图景年猛烈的咳了一阵,她嚅嗫着薄唇。
“第一件,是阿昭,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保她夫妻二人万年无虞。”
“好。”
“第二件,我、我有个顾姓小故人,不论将来她做何事在什么圈子,护她周全。”
“好。”
说完前两件,图景年长长的吁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些。
“最后一件,我死后葬回图家在姑苏的泷山墓园,碑上不许见妻。”
抱她的人身子一震,看着那双始终不肯睁开的眼眸,忍着泪水咬牙切齿的跟她犟。
“我若偏要你葬入岭南,碑上书着爱妻你又能如何,阿年,你死了便什么都做不了,你只有活着才能折磨我,才能让你解恨。”
温柔的笑颜在她嘴角小巧绽开,图景年咳了一声。
“我早已不恨了。”没有爱,哪里还会有恨?
“不,阿年,你恨。”
“你若觉得我恨你你能好受些,那你权当我恨你吧。”
“阿年,别这样,阿年,你是我唯一的妻。当年我没有办法,你父亲的那些罪证都在他们手里,我为了保住你只能牺牲你的父亲,对不起阿年,对不起。这么多年了,你原谅我好么?你睁开眼看看我。”
有温热的液体滴到她脸上,图景年仍旧紧紧闭着双眼。
母亲脖子上缠着白绫倒在她面前的场景图景年这辈子都忘不掉,九死一生生下绵绵时,周解兰送来的那张结婚请帖每每午夜梦回都叫她咬碎了牙。
可这些都抵不过年少时他温柔得眼,抵不过那个陪伴她成长、护她周全的少年。
眼前迷雾渐渐散去,图景年缓缓睁开眼眸,看向抱她的人,灰败的眼渐渐晴朗如星辰。
“沣綦哥哥,”她喊他,枯细的手掌缓缓上移,不等她到叶沣綦已抢先过去握住她的手。
这一握,隔了一十六年。
“沣綦哥哥,你来接我了呀。”她清丽的嗓音充满了惊喜。
叶沣綦知道,她看的不是他,叫的也不是她面前的他。她叫的是那个穿过时光所看到的人,那个未曾辜负她的叶沣綦。
叶沣綦舞勺之年叶家出事,便托人将他送至姑苏图家寄养,那一年,图家大小姐出生,从此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自是不必言说。
十五六岁的少女披着斗篷站在枯柳长堤上,拎着布制的书袋,长发随着雪花飞舞,晃花了来接她的人的眼。
“阿年,”他请喊她,小姑娘回头,笑颜浅浅温柔缱眷。
可谁知,从始至终,出事、寄养、永以为好都不过是场精心设计。
“沣綦哥哥。”
她轻喊了声,泪水自眼角串串滑出,滚落在叶沣綦的西装外套上。
“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
气若游丝的在男人耳边念完这句话,图景年握他的手滑了下去,曾倾城绝艳的眼缓缓地如电影里的慢镜头般合上了。
那还未流干的泪,就这么顺着眼角一路滚进发根,销声匿迹。
“阿年……”
“阿年,你看看我,阿年。”
叶沣綦隐忍的低喃着,最后一声绝望的喊声自木屋里传来,像是困兽的低鸣。
有些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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