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王惟翰委屈的闭上嘴巴,扭了几下,发现双手被铐过头顶的姿势真的会让人动弹不得。
杂音停止后,姚津云很快又睡着了,因为肋骨有伤,睡眠中的呼吸声又浅又短。
听着那有所顾忌的呼吸声,王惟翰那句“手好酸”的埋怨,终究还是含在喉间,只有自己听见。
黑色胃袋(十一)
明天醒来,肩膀一定会很酸痛。
被导师铐住的夜晚,王惟翰双手高举,很悲观的沉入梦乡。
*****
第二天早上,当王惟翰睁开眼睛时,两边肩膀很轻松,手臂也不酸不麻,还自在地往前伸展,放在一个非常舒适的位置。
天还没完全亮,薄薄的日光照得室内一片苍白。
王惟翰浑浑沌沌的脑子开始运转。
“……。”手臂没有挂在头上?那……手铐呢?什么时候拆掉的?
一张皱着眉头的睡脸近在咫尺,看起来睡得很辛苦。
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王惟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和右脚正分别“放”在姚津云的肚子和腿上。
糟糕,睡着睡着又翻到左边去了……王惟翰连忙把手脚收回来,小心翼翼地躺平身子,拉好棉被。
再往左边看过去,解除了身上的压力,姚津云睡梦中的表情似乎舒缓了些。
不是用了手铐吗?什么时候解开的?王惟翰在被子底下双腕互握,用手指在腕骨上按了几下,毫无任何疼痛感。
王惟翰屏着呼吸,再次望向姚津云。
……因为怕他被铐到早上手臂会酸吗?
被注视的那个人眉头还是微微皱着,本来就不算丰润的嘴唇抿得死紧,像是睡梦中也在努力忍痛。
王惟翰想起姚津云那件印满了鞋印的招牌大衣。
他好像很怕冷……大概,也很不耐痛吧。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王惟翰深吸一口气,想藉此驱除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当他正要吐气时,微哑的嗓音忽然响起。
“用鼻子。”
“……!?”用……用鼻子?
姚津云睁开眼睛,转头盯着王惟翰。“你还没刷牙,不要用嘴巴吐气,有口臭。”
“啊?”王惟翰呆愣的张嘴,刚才深深吸进胸腔的那口气一下子全部散光光。
“就叫你用鼻子了……”姚津云叹口气,摸来手表看了一眼,六点十分。“你该起床了。”
王惟翰依言翻身下床,踩着冰冷的地板走了两步,才回头问道:“那老师呢?”
姚津云把棉被拉到下巴,闭上眼睛,懒懒的说:“我又不用早自习。”
王惟翰在原立呆了几秒,抓抓一头乱发,又问道:“你今天要请假吗?”
“不请,我讨厌补课。”埋在被子里的人从被子边缘伸出一只手,指向门边的镜台。“镜子下面的抽屉里有钥匙,出去时要帮我锁门。”
“……喔。”
真的不一起出门吗?王惟翰拿起制服套上,有点不甘心的看着床上那座微微隆起的棉被山,走到镜台前拉开抽屉,拿出钥匙放进口袋。
稍微梳洗后,王惟翰,站在门口朝着房门半掩的卧室喊道:
“老师,那我先出门了。”
作为回答的,是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唔”。
*****
一到学校,王惟翰才刚拉开椅子,就被阿浩从后面一把抓住拖出教室。
“喂,阿浩……”
“闭嘴。”阿浩的背影看起来气势汹汹,柔细的发丝在后脑勺上随着脚步左右飘动。
怎么大家都喜欢到这间厕所呢?站在厕所外的露天阳台上,王惟翰回想起当时姚津云拿着验孕棒威胁自己的模样,不知怎地居然很想笑。
“笑什么?”阿浩冷冷瞪着王惟翰。“你昨天干嘛救他?”
“我……”
王惟翰才刚张嘴,又被阿浩的声音截断:“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现在告诉你,你就知道你有多白痴。”
“你说。”想起姚津云昨天在出租车上说的话,王惟翰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引为知交的少年。
阿浩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见他跟你那个分手的女朋友
在一起……”
“他们手牵手一起去妇产科,对吧?”王惟翰同样压低声音接腔:“而且她还抱着他哭,对吧?”
“……。”阿浩愕然,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是我!是我搞出来的!”王惟翰近乎自暴自弃,用拳头顶向围墙。“小晴拿着验孕棒跟我说她怀孕了,老师知道这件事,他帮我带她去检查!他是帮我!”
阿浩皱起眉头看着一脸狼狈的王惟翰,看了半晌,才开口道:
“……你不会用套子啊?有没有这么逊?”
“我有用啊!而且她没有真的怀孕……靠,这不是重点!”王惟翰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下那种羞愧和愤怒交杂的情绪。“重点是,你得去向老师道歉。”
“为什么?”阿浩双眉一扬,很干脆的反问。
“为……”为什么?王惟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犯错就要道歉,不是常识吗?你误会了老师,还把他打伤,当然要道歉!”
“伤在哪里?”阿浩垂着眼睫的表情看来好整以暇。
“肋骨裂伤。”王惟翰忍耐着怒吼的冲动。“你到底要不要跟他道歉?”
阿浩灿然一笑。“不要。”
“……!”王惟翰第一次这么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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