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优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上一世,沈青棉也是在他有能力脱离护国公府的掣肘之后,重病不治。君少优不知道沈青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如此消沉遁世,连唯一的儿子的安危性命都不太在意。不过沈青棉疏忽的是他的前身,对他却悉心教导,从未有过不是。既然沈青棉不喜欢国公府,他也会达成沈青棉的心愿,权作报恩。
想到这里,君少优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娘,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现在正在努力,争取一年之内将您接出来。从此后天高海阔,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心中没有不舍牵挂之处?难道就不想亲眼去瞧瞧当年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曾经认识的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阿娘,您不会这么狠心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君少优不过是随口乱说,却无意间触碰了沈青棉内心最隐痛的地方。她呆愣愣沉吟半晌,突然长叹一声,开口笑道:“好。阿娘等着就是。只是阿娘不急,你且切莫急于求成,须知欲速则不达。此事终究不能连累到你,否则便是阿娘的罪过。”
君少优胡乱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只听外头一阵说话声。君少优住口不言,转而问道:“外头是谁?”
话音刚落,陈妈妈的身影自外头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黑漆填金雕花炫彩的黒木匣子,走进来行大礼道:“老奴给王妃娘娘请安。”
“原来是陈妈妈,快起来吧。”
陈妈妈起身,将手中黒木匣子送到君少优身前案几上,欠身谄笑道:“这是夫人吩咐,给娘娘送过来的一干下人的卖身契。夫人说此事是她有所疏漏,还请娘娘见谅。”
君少优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打开黑木匣子,却见最上头方方正正摆了一张地契。乃是临近皇城的崇仁坊内一处五进的大宅院,方圆恐怕也有三亩地大小。
君少优抬眼看着陈妈妈,挑眉笑道:“夫人这是何意?”
陈妈妈笑言道:“夫人的意思,只说娘娘在王府要是住腻了,也可寻个自家宅院松散松散。亦或者赁出去,每年进项添些笔墨纸砚也是好的。这房契户籍今早便已经打点妥当了,请娘娘笑纳。”
这是封口费?
君少优心中轻笑,杨黛眉为了女儿的名声,真是下了很大血本啊。
陈妈妈窥着君少优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的意思……依旧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君字,娘娘虽然嫁到永安王府,但毕竟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依旧与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府中多少姊妹兄弟与娘娘关系甚好。倘或府中女眷名声有差,牵扯的便是阖府的人。娘娘——”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君少优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到此为止。并将话题转到沈青棉身上。“我观姨娘的咳疾犯了,还请夫人用心寻个好太医,给姨娘出个好方子。别竟是些不温不火的,灌了一肚子汤药也不见好,反而更严重。”
顿了顿,君少优意味深长的说道:“倘使府中求不来好太医,我请王爷去太医署请个来也是一样的。只是……到时未免碍了夫人的颜面,陈妈妈以为然否?”
陈妈妈躬身应是。又隐隐开口示好道:“其实三两天前夫人便请了太医为沈姨娘诊脉,亦已换了用药方子。想必是沈姨娘一时习惯了之前的药方,如今骤然换了有些不适,也是有的。只要能按时服药,按量服药,过些时日便好了。”
言下之意,我可受了你的嘱托,没在药里使手段。不过当事人自己不肯按时按量吃药,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按着人强灌吧?
君少优狐疑的看了沈青棉一眼,沈青棉低眉敛目,毫无表情。君少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前头也快开宴了。想必陈妈妈还有一阵好忙,快回夫人跟前儿吧。”
言毕,给一旁侍立的承影使了个眼色。承影笑眯眯向前,从袖里掏出一支荷包递给陈妈妈,开口笑道:“有劳妈妈辛苦一趟。”
陈妈妈颠了颠荷包的分量,面上闪过一丝欣喜,低声应是,躬身告退。
君少优转过身盯着沈青棉嘱咐道:“阿娘,你要按时吃药。过些时日,我会派太医过来给你诊脉的。”
沈青棉闻言,嫣然笑道:“好。”
两人又说了一回闲话,方有前堂的小丫头子奉命请人,只说宴席已备,请娘娘移驾。
且说另一头,陈妈妈于稼轩院出来行至主院,却见夫人并不在,向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们打听,只说夫人将家中女眷送入前头席宴上便去了大娘子的院子。陈妈妈又彻身去了大娘子处,果然瞧见杨黛眉正在内室安抚着不断发脾气的君柔然。
陈妈妈低眉敛目悄悄走入内室,向夫人和大娘子见礼。杨黛眉有些神疲力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娘娘没说什么。”
“哼,他当然不会多说一句。那可是崇仁坊的宅子,价值五六百万钱呢。他一个小小的庶子,要凭他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住不上那样的宅院。自然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少说一句。”杨黛眉冷颜斥道:“这样的话亏你一个女孩子说得出口。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娘。”君柔然气急的直起身来,“他不过是个小妇养的病痨子,凭什么嫁给永安王。我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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