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上缓慢摩擦,“什么时候叫人煮的?”他问了这话,也不在意安德里亚的回答,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过于甜蜜浓郁的味道将刚刚的海腥味冲的干干净净,心口也渐渐升上一股暖意。
“再见。”伊维斯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个碗,还有一盏白色马克杯,临走前关上了灯,多说了一句,“晚安,生着病该早点睡。”
安德里亚笑了笑,他的笑是很温柔的,往日里的阴鸷褪得干干净净,“好的,晚安。”
这件事过后,简姨大大表扬了伊维斯一番,夸他做得好,最后决定将每日劝安德里亚吃药的这个重任交给了伊维斯。伊维斯每天晚上端一碗汤药上去,不知道被什么想法驱使,兴许是本着同甘共苦的精神,都要尝一尝药的滋味,最后带回一个空碗和一个马克杯下楼。
除了这事,伊维斯没有别的能消磨时间,闲的快长毛了,天天无所事事地窝在花园里头吹风看风景,和庄园里的其他几个闲人瞎胡闹。莫尔刚被迫从斯安丘监狱下岗,好不容易得了个新工作,自然孜孜不倦地读书学习,这么好的天气,他还在背刚记下来的笔记,急的鼻尖冒汗。
伊维斯仰靠在椅子上,光脑把新闻界面投影在他的正上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头条,比如什么“震惊!99不知道这样生活会长寿!”,点进去一看是医生表明最新研究表面多喝水能保持健康。
略过一条条耸人听闻的标题,伊维斯看见了一条藏在角落的新闻,很普通的标题,甚至连一个感叹号都舍不得用。可他的脸色忽然一白,古怪至极,心头燃起了一团火。这火好像也是冰冷的,本就气息奄奄,不成气候,没多一会被涌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浇灭了。他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点进去,而是随手关了光脑,自欺欺人般地往脸上搭了本书,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只顾着在暖风里昏昏欲睡。
在入狱前,伊维斯被羁押在皇宫的地牢里最后一次见安娜丽斯时,她戴着皇冠,高高在上,带着一丝怜悯,“现在,境况不同了。”
是的,都不同了。伊维斯早有察觉,安娜丽斯登基七年,不再是那个在王座上惶惶不可终日的女孩子。她长成了另一个模样,如同前任的每一位皇帝一样,可以优雅地、风度翩翩地在宴会上和那些贵族交杯换盏。有意无意间,所有人都忘了她当初是作为一个权力的傀儡被推上了皇位。
完成了长达七年的原始资本积累之后,接下来就该是血腥的权利交换了。
伊维斯等待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是这最后的审判,足够叫他死心。
反正都是个死人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利兹不知道从哪个玫瑰丛里钻出来,手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身上的红裙子又被荆棘撕了一条大口子,正吵吵嚷嚷地找约克替她缝补好。她跑去拽着人家的袖子,“伊维斯!伊维斯!陪我玩!”
自从混熟了以后,小姑娘迅速地把“先生”这个称谓丢得一干二净,十分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地把伊维斯当成了自己的好玩伴。不过她还晓得点看人脸色,在安德里亚面前还是规规矩矩地叫伊维斯先生的。
伊维斯正于好梦中酣睡,一时被人吵醒,瞥见是利兹那张活泼的小脸才硬生生地把火气吞了回去,勉强露出了一个笑。
利兹说:“咱们掰手腕吧!赢了的话,你要把晚上吃的抹茶蛋糕给我分一半。”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输了会怎么样。
这是霍尔顿庄园的传统项目了,利兹天生力大无穷,最爱与人比力气,输了便要答应她一个条件。小孩子总是单纯可爱又贪吃,有时候是要别人晚餐时的甜甜圈,有时候是下午茶吃的巧克力饼,她从没有输过。而在这么多人里,她最喜欢和伊维斯玩,因为其他人都太容易输了,只有伊维斯能够让她使出全力。
不过今天好像出了点意外。
经过一场不太激烈的比赛,利兹输了自己有生之年以来第一场掰手腕比赛。
利兹难以置信,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仿佛黑发黑眼的伊维斯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大魔王,偷走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伊维斯,伊维斯大坏蛋……”
罗里佝偻着背,不知道在哪丛玫瑰荆棘里冒出头,恶狠狠地瞪了伊维斯一眼,一张严肃刻薄的脸渐渐柔软起来,露出些显得窘迫的安慰,“你,你不要哭,下次我教你,肯定能掰得过那小子。”
可惜利兹一个小孩子,并不吃这一套,左右手连抹着眼睛,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伊维斯这才回过神,他受不了小姑娘的眼泪珠子,为了哄好她,只好签下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包括且不限于接下来一周的蛋糕都全部上供给利兹小姐,这才让小姑娘露出满意的笑来。
莫尔放下书,在一旁感叹,“少将真厉害!”他也曾和利兹掰过手腕,大约坚持了零点零三秒,利兹说自己用半根指头就可以击败他。
“你还以为伊维斯以前都是真的输了吗?”约克正在篮子里挑为利兹缝裙子用的线头,闻言抬起头,灰蓝色的头发遮住了轻蔑的眼神。
莫尔:“难得不是吗??!”
约克停下手上的动作,“当然不是。利兹确实是天生神力,可是她的力量是被压制的,现在只是比普通人大得多,却不至于过分。像伊维斯这样的军人,在掰手腕这样的军队传统活动上都是有小技巧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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