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这部分人大多数是在服装行业滚打摸爬了好多年,即便这样,如果没有关系仅靠自身的努力,也是很难出人投地的。”
宋小帅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虽然我没读过大学,但我也知道概率,当概率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不要总拿极少数的成功案例来说事,这些成功案例,和庞大的底层‘农民工’相比起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你说的成功,不过就是由一线工人到坐办公室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月薪三千多元的课长,三千元还不够那些当官的一桌酒席钱!这种所谓的成功,本身就很可笑。”
我虽然早就知道宋小帅伶牙利齿,但总认为除了比父辈们多读了几年书,骨子里,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民,农民的定义限制了他的视线,他对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但没想到,他反而比以前更加能言善道了。虽然我是个不成功的打工妹,但我也很不想让别人如此小看个出打工的人,可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直翻白眼。情急之中,不由冷嘲热讽道:“宋小帅,没想到你从没出过远门,整天跟死鸡死鸭子打交道,家事国事天下事还是事事关心的啊?”
宋小帅反唇相讥:“怎么?你以为整天跟死鸡死鸭子打交道的人就一定是榆木脑袋吗?也太小看人了?”
我简直恼羞成怒了,脱口而出:“再高看你,你也是个农民!”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他肯定会叫我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但他并没有那样说,而是怒气冲冲道:“农民怎么啦?一听这话我就来气!我们之所以是农民,因为我出生在农村,现在户口也在农村。但这怨不得我,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我只是纳闷一点,农民外出打工叫农民工?依此类推,农民出身的学生叫农民学生;农民出身的教授叫农民教授;农民出身的官员叫农民官员,农民出身的总书记,也叫农民总书记吗?”
他最后一句话惊得我张大了嘴巴:太大逆不道了!
顾斌也意识到什么,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人微言轻,我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光谈这些大话空话有什么意思。海燕,到我家去吧,于娟在家里做了好多菜,今天专门请你呢。”
我狠狠瞪了宋小帅一眼,连连点头。
321。
顾斌家虽然离我家并不远,但我家所在的村有一条泥沙路直通镇上。而顾斌家相对来说较为偏僻,通向村子里的路都是小路,不但窄,而且还坑坑洼洼的。路上的坑洼是下雨天形成的痕迹,这种路是粘土路,一到下雨天,人或车走在上面,都要被陷进去,村子里的人进进出出都非常困难。
相对我们村的房屋来说,这个村的房屋更为灰败破旧,甚至于,以前那种老式的泥草房还比比皆是。顾斌苦笑道:“我们村以前比你们村富裕,所以一般人都不想出去打工。”
我苦笑道:“谁都不想出去打工。现在还好,因为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小的时候,都说打工和出去要饭差不多呢。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走那条路的。”
宋小帅阴阳怪气地说了声:“那是那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嘛。”
我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不知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我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不小心又成为别人的话柄。但是和宋小帅说话,我却没有丝毫的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刚一进村,我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不由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这么臭?”
顾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村里很多人家都喂豢养鸡,是鸡屎味。我们村不象你们村,没有会编苇席的。那几分口粮田能顶什么用?能出去打工的都出去了,没有出去的都在家里喂豢养鸡了。你是刚来的,时间长了就闻不到了。”
宋小帅吸吸鼻子:“就是就是,我经常闻这味儿,没感觉难闻啊。”
他们这样一说,我只好松开鼻子,果然,不一会儿鼻子就适应了那股味道。顾斌住的是砖土混和的瓦房,看上去还算结实。后排房屋和院子是他的家,前排三间房子,一间是走道,一间是吃饭的地方,另一间却房门朝外,门外搭了一锅一灶。不用说,这里住的是他家的老人。农村很多和儿子分家后,就是这样住的。
顾斌顺着我的眼光一看,不以为意道:“里面住着我爷爷奶奶,爷爷几个月前检查出是癌症,是中晚期,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不知今年能不能熬过春节。”
我随口说:“那肯定要开刀、化疗什么的。”
顾斌理所当然地说:“农村老人还不都是这样,病了疼了,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谁有钱去医院折腾?要不是我坚持,连检查这一关都免了呢。不是我不孝顺,实在是哪有那个能力。”
想到我们村里的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年轻时拼命在土里上劳作,所得的报酬仅够勉强糊口,年老了只能依靠儿孙过活,一有病有灾,便无计可施,这就是农民的宿命。
正在这时,于娟迎了出来,看到我,高兴得扑上来,大叫一声:“海燕。”便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又叫又跳,她还象以前那样爽朗活泼。
随她走进院内,又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而来。只见不大的院落被丝网围起来一大半,后排的房子一半住人一半住鸡。那些鸡们晃悠悠地从房间房间走出来又走回去,烦躁地“咕咕”叫着,地上到处都是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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