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原就是王妃魏氏的陪房出身,自然知道王妃当前的眼中钉是谁,只碍着王爷不好管教训诫罢了。她自主主张扣下芙蓉苑仆妇们的新衣,说白了也是有依仗的。此刻被孙嬷嬷一挤兑,便只能扯出王妃这尊大旗,却没成想孙嬷嬷铁了心般的斯磨,最终无可奈何,只得在孙嬷嬷的催促下,一同去了海棠苑。
只可惜去的不巧,王爷百年难得一见的正歇在王妃处吃茶,世子季清诚立在跟前伺候着。睿王季景斋见门口一丫头进来低声禀了魏氏数句,魏氏便要起身出去,便开口问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魏氏挤出一丝笑容道:“哪里鬼祟,不过是知道王爷不耐烦这等宅内琐事罢了。绣庄的陈妈侯在外面有事请示,多半是为得臻儿百日庆的事,我出去瞧瞧,就回来。”
季景斋瞥了眼魏氏,不紧不慢的说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无论做何事都应有章法。就像是行军作战,没了军规戒律那是不成的。我睿王府又不是普通世家,府内惯例定制的详尽些,也不至于事事没参照,尽来请示询问,又显得公正大度、家规井然。”
一旁季清诚忙附和的说道:“父王这话在理,母亲也是,纵得手下没眼力见的,一点芝麻大的事也都不敢担,非得来叨扰您。怪道经常喊头疼呢,依儿子看也就是烦心事太多的缘故。”
魏氏心中气苦,心想若不是儿子偏娶了个润州卫氏家的世子妃,自己也该多个左臂右膀了。只得低声冲季景斋应了句,抬手冲丫鬟道:“问陈妈是什么事,若是府内有惯例参照的,就不必回了。”
过了片刻丫鬟又进了屋,后面还跟着陈妈,虽是王妃嘱咐的不必回,但她心中猜度若真是松了手给芙蓉苑做了,事后王妃还是会怪罪的,外加上孙嬷嬷又纠缠着不放,便又强进屋想分说两句。刚进了屋她便瞧见王爷也在,再想走却走不得了。只得立着身子站在一旁充当背景。
季景斋抬眼一瞥,笑道:“看来你这章法还是不到家啊。”
魏氏脸上讪讪的,瞪了陈妈一眼,道:“有急事就快说吧,别傻愣着。”
陈妈无法,只得支支吾吾的说了。季景斋闻言皱起了眉头,却还未等他发话,魏氏便抢先骂道:“你不来回禀也就罢了,今儿既来了,我倒要问个明白。各院都做了衣裳,怎么独独就短了芙蓉苑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指使你们的呢!短了就补上,还有甚可问的?难道我们睿王府还缺那几套丫头衣裳不成?”
陈妈忙跪地解释道:“禀王爷王妃,并不是奴婢有意短的,实在是裁衣服的时候四郡主尚未进府,现如今又赶着百日庆的东西,绣娘们天天熬夜赶工,没一个得闲,想着庆典过后再补上的,没成想四郡主就派人来问了,这才……”
“这才什么?”魏氏斥道,“来领银子就找芭蕉去挂账,若是要人便寻珍珠去。没得来烦我,什么事也分轻重缓急,百日庆上四郡主的丫头穿了旧衣抛头露脸,那也是在丢我们王府的脸,无论怎样,不可挪至事后,都给我赶齐全了!”
陈妈忙应了退出房去。魏氏笑着瞥了眼季景斋的脸色,描补道:“确是王爷说的是!我是过于纵她们了,各个分不清轻重,做事没有章法,只长了张没有脑子的嘴,就知道来问。”
季景斋合拢了茶盏,没有答话。
半个时辰之后,魏氏送走了季景斋,气狠狠的回了里屋。芭蕉上前递上茶水,珍珠又细细回禀了陈妈要去了三四个小丫头打下手的事。魏氏撑着头,半躺在榻上,额角一阵一阵的抽痛,心口一股子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虽说没了战事,王爷歇在府内,但平日里却是极少来海棠苑的。府里留着摆样子的几个姨娘不甚出色,且给她这十多年调教下来,也都中规中矩的如同木头人儿一般,王爷觉着无趣的紧,都是往外宅跑动的多。这她也心知肚明。
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孩子生了几个之后,她还求什么?不过是执掌王府内务的体面气派罢了,若还有个将来以后,今生今世说不得还能随着王爷母仪天下一回,也就算是闭眼都值了!
可巧今儿王爷偏来了海棠苑,陈妈那个没眼力的又凑上前说衣裳的事,反倒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落了她个不好。她无可奈何只得拿陈妈做筏,许了这事。旁人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明里还要捧着芙蓉苑那位。接下来阖府上下那等惯会看眼色行事的人精们,还不得怎么奉承那野种呢!
真真让她肺都给气炸了!
一跳一跳的额头越发疼了,她禁不住白煞了脸。珍珠见了,忙问道:“王妃,可否要寻御医进来瞧瞧?”
魏氏点了点头,就着芭蕉的手平躺下身子,珍珠转身出了屋,芭蕉又拿来了靠枕薄被给她垫上。另两个大丫头一个捶着腿一个给打着扇子,正忙活间,门口传来了季清婉清脆的笑声。
“母亲这是在歇中觉吗?还未到晌午呢!”说话间她便一挑帘子进了屋。芭蕉忙起身冲着她摇摇头,低声道:“我的好郡主啊,别大声!王妃的头疼病又犯了。”
季清婉忙禁了声,拉着芭蕉出了里屋。
“怎么回事?方才我在外面遇到世子哥哥了,不说刚还和父王谈笑吗?怎的这会子又犯病了?”季清婉问道。
芭蕉回头瞥了眼里屋,方低声把方才的事给说了。一听又与芙蓉苑有关,季清婉便沉不住气了,忙咬牙切齿的骂道:“原道是那扰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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