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的笑,我转开头,回避他的视线。
“无论如何,多谢皇上成全了小民这小小的愿望……请皇上放心,直到皇后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屈膝跪在她床前的老太监,就是曾经熟识的闺中西席。”
漫长的沉默。直到,屋里的空气已浓重阴郁到让人窒息,我方开口:“……你去吧。”唯愿我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也没发生过这类事。
南宫伤木然地站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没了驼背的伪装,一件宽大的衣袍,罩住枯瘦的躯壳,空荡荡地随风飘动。小柜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岁岁红莲
当夜,南宫伤自缢在自己的房间里。
宫人从他的居所收集整理出大量的书籍手稿,诗词歌赋,有用工整楷体抄录的,也有自己兴致所至制作的。呈献给我过目。我看见其中一首尤为剌心,反复镌刻在不同纸上,点点滴滴,很多被泪痕污花了——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缓缓放下它,贤德内敛的皇后,她的美,也只有南宫伤这类文武兼修的才子才懂得欣赏,去好好珍惜吧。
每个人生来就套上了隐形的枷锁。他们的悲哀来自地位的悬殊即便我有心放过,命运也不会停止它残酷车轮的转动。
“将南宫伤厚葬。”我轻轻用手指抹平一张纸卷起的褶子:“这堆东西,都焚化在皇后的灵前吧。”
举步移向朝堂,那短短一刻,我象苍老了十年。憔悴的躯壳,已载不动沉甸甸的心。
京城的治安基本稳定下来了,但要还复当日的繁华,至少要花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威严肃穆的宫殿,也被破坏得体无完肤,面临眼前的一个棘手问题,是庞大的重整费用哪里出?本不丰沃的国库支撑军饷都入不敷出了,还有各地灾民的救济……我每天头痛欲裂地面对这些难题。外面民间的喜悦与狂欢,他们根本触摸不到摆在我龙案上这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
小柜子蹑手蹑足进门,吹熄两边的烛火,我蓦然惊醒过来。从龙案上撑起身。天已大亮了,我又这样不知不觉在批奏折时睡了过去。小柜子都习惯不喊我了。只悄悄地将一条毛毯搭在我背上。
小柜子今天换上了一件簇新地青衣,他原来那身在战乱中早千疮百孔了,我疏忽到忘了及时给予照顾。不知道今天这新衣是谁给他做的呢?
“皇上,要过年了哦……”小柜子渐有血色地脸圆润起来,亮亮的眼睛掩饰不住期待和兴奋:“大家都私底下问奴才,今年皇上要准备怎么过年啊?”
“要过年了吗?……”我的反应肯定令小柜子失望。尽管我知道现在大家是多么迫切希望改变下气氛。虽是战乱期不方便为皇后举哀,但由白事里添点彩,也还在心理容忍范围内。
小柜子越接触外界日长。就越少了对宫廷阴暗的一分防备。别人不敢来接近我,就通过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目的。这傻小子!就他身上那件新衣我猜也是后宫某宫眷的杰作,因为看布料质地,明显不是普通宫女能拥有地。
“如果可能的话,朕倒很想去一个地方……”我悠悠地说,说这句话,我从转生等到现在。而仍然是个,实现不了的梦。
“皇上想去哪?奴才都跟着皇上去!”小柜子兴致勃勃。
“江南坜洲。”
“……好远……”
不必看小柜子懊恼地脸色。我也清楚自己在痴人说梦而已。苦笑一下,回到龙案后落座拿笔,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削减开支唯有从自己做起。身边做起。我取缔了每年惯例的庆典活动,大幅度控制宫廷内外的用度。进一步发放宫女杂役,分流闲散人员,并且将宫藏的珍品拍卖抵押。换来的资金除一部分填补军饷,其余都用来赈灾救民,重建京城。深宫内冷冷清清,但走出去,就会感受军民齐心合力,如火如荼的高涨热情。
在这种氛围的带动下,各地富豪纷纷解囊,支撑大沂渡过了这个羞窘困顿的年。
战事似乎进入一个冷却期,京城一役固然付出了沉重地代价,相应的,敌人也被我们杀寒了心。尤其在我冲动处决那数千的俘虏后——赫图与奴尔地残部退守坠宏关一带,淮南一支,也将乌干汉,麻扎压制在斜谷关外,而南柬、峡谷,更有令我充分信赖的霍光坐镇,短时间内,笼罩大沂头顶的覆顶之厄算是暂时驱除了。但这么僵持下去有弊无利,只能期待古浩天的外交行动有更进一步的收获了。
年后的第三天,王光淮跑来见我,一脸的凄恻:“皇上还记得玉剑门吧?”
“当然。”我漫不经心地浏览奏折:“门主宵青颌,他夫人艽月吧。怎么了?”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一”王光淮跟黑胡子一样不擅于揣摩我的真正心思,注重的仅是表面:“这是怎么说,本来是皇上的恩宠,天大的荣耀……才刚把年一过,他门里就发生那么大场血腥的惨案!”
“什么惨案?”我其实早在前天就收到类似地方官的密报了,懵懂的臣子面前,还是装出副震惊的样子。
“臣听说,宵门主决定迎娶皇上赏赐美女的其中两位为如夫人,但艽月不依,闹翻了天。宵门主一怒之下,把她软禁了起来。不成料在成亲的当晚,这女人跑了出来,凶性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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