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不放心,谢明浩冰凉的手指一直松松的勾住衣服,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喘息确实平稳了很多,也不那么费力了,咳嗽也止住了声,他小心又努力地把人转移到床上,让他靠在床头,拿了一床被子给谢明浩铺开盖上。
自己坐到地上细细的研究着药物的说明书。
接下来一个小时,按照说明书每20分钟照顾谢明浩吸一次喷雾,苏禾坐在床边半步都不敢挪开,什么困意早都被吓到瓜哇国去了,两只眼睛都放在谢明浩身上,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谢明浩缓过来以后露出一个苦笑:“我没事,麻烦你了,休息一会去吧。”
苏禾看看时间,已经喷过药快两个小时了,又仔细观察了一遍谢明浩,喘气均匀了,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虽然还没有力气,说话好歹能行了,苏禾终于松口气,这一宿,头发差点都吓白了。
苏禾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儿,宣传期刚过,这几天都没什么安排,你睡一会吧。”
他扶着谢明浩躺好,给他盖好被子,想了半天还是说:“明浩哥,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儿醒了再说。”
谢明浩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或者他轻轻地点头了但是苏禾没看见,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禾给他轻轻地关上门,退出来走在大理石地面上才发现自己的拖鞋早都不知道哪去了,脚底刺痛。
把药箱抱下楼去,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处理脚底板凌乱细碎的伤口,还是心不在焉,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幸亏白宇帆发酒疯拨了那个电话,否则……
谢明浩静静地在床上躺了半天,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感觉浑身脱力,似乎来动动手指都不能实现,心里钝钝的疼,像有人拿一根棒球棍在不停地敲打着,慢慢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整颗心像菜市场被铁钩子挂住贩卖的猪肉一般,不堪入目。
他刚刚满二十六岁,从十九岁决定和白宇帆在一起,到如今堪堪七年。
世人都道,七年之痒七年之殇,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当年白母预言他们总有一天各奔东西,想不到,一语成谶。
白宇帆最近几天有些反常,谢明浩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从八岁到了龙家,他和白宇帆一起长大,作为爱人一起生活了七年,白宇帆一个动作,他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因为如此,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寻常,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会让他产生那样的反应,谢明浩有点担心,但是白宇帆叫他放心,他会处理好,他就很安心。
从来如此,白宇帆全身心的对他好,他全身心的信赖他。
前几天,又到了他腿部的定期检查,本来说好白宇帆回来接他去医院,中间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出了点事儿要处理,打算给医生打个电话调一个时间陪他一起去,谢明浩说算了,只是例行的检查自己没问题。
都说无巧不成书,如果医院没有分批的装修,骨科临时挪换了诊室,如果他没有帮一个独自去产检的孕妇排了队,如果他没有再次返回去拿落下的片子……
可惜没有这些如果,他确确实实亲眼看见了白宇帆和他身边已经肚子很大的女人一起站在诊室门前,那女人他也认识,曾经在星翰工作过,喜欢白宇帆人尽皆知,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离开时还是自己给她介绍了一份新的工作。
结果这个女孩子即将要当妈妈,而且挽着白宇帆手臂低低的哀求:“对不起,可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是最喜欢孩子的吗……”
白宇帆喜欢孩子,每次遇见小孩子的时候他总会逗一逗抱一抱,谢明浩当然知道,两人还商量过两年就领养个孩子。
他自己的孩子……
还需要比这更清楚的话吗?
谢明浩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凉,周围还是吵闹的,每一位准妈妈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他却好像被分隔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么多年,他一直全心的信赖两人之间的感情,一下子被推翻了他实在有点承受不住,这几天的种种都有了解释,这个解释像一个铁榔头,重重的敲开了他的脑袋砸碎了他的心,同一所医院,同一层楼,他一个人来检查,他的爱人配着孩子的母亲做产检,这是怎么样一种可笑可悲的关系啊。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好像是白宇帆看到了他,脸上那么惊慌的表情他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那次自己严重车祸腿骨骨折的时候,他醒来后这个人狠狠地抱着他,攥得骨头都痛,这一次他也痛,只不过是心而已。
他一路狂奔出医院,连医生开的药都没有拿,匆匆坐上出租车。
八岁以前他生活在孤儿院,以后就住在龙家,后来和白宇帆一起买了房子做了现在的窝,从来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地方,连个舔伤遮雨的瓦片都没有,全城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了两人的家。
这栋房子里每一角落都充斥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门口成双的拖鞋,餐桌上成对的杯子,他最喜欢的沙发自己最喜欢的茶几,卫生间里摆在一起的牙刷和同一支牙膏,卧室里一对一样花色的枕头……
看她的体型,应该怀孕好几个月了吧,谢明浩坐在双人床上漫无边际的想,这间卧室里有多少次缱绻情深,抵死缠绵,他突然止不住的恶心,从胃里一下子涌上来,他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胃被彻底倒了个干净,连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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