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起流血事件南洲都知道,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还算镇定的谭亦辰。
“喂,南洲正在我这儿,你看……”
路程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发白的南方:“一起带过来就是了,这才几分钟的路,你尽快吧。”
南洲站起来的速度倒比他这个医生还快:“我哥到底怎么了?”
“嗯……应该不是很严重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真的不过几分钟的车程,绕着小山转半圈就到了。摁响门铃,路程就等在客厅里,满面阴沉,看在南洲的面子上才缓和几分。
“你自己上去吧,人在卧室里……我事先看过了,他没真的受伤。南洲,你等一等,一会儿再去看你哥。”
路程脾气算不上好,但爱南方之心还是人尽皆知的。之前几次也都是无心之失,或者根本就不是他的过失,南洲没细问过,可心里也大致清楚,这会儿坐下来了便开门见山:“我哥哪里不舒服了?”
“又是心理作用。你也知道的,其实根本没伤到什么。”
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又出现了,南洲身处其中,不便多问,只伸手试了试路程面前的茶杯:“都快冷了,你喝几口吧。他这是老毛病了,你急也没用啊。”
路程抬眼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茶壶在厨房里,你要喝茶自己去倒。咖啡还是那几种,想喝的话也自己动手吧。我……”
“知道了,我自己来就好。”
没过多久,谭亦辰沿着楼梯绕了下来,扬手把一个塑料药盒丢给路程:“安眠药,让他吃了多睡一会儿,过了这一阵就没事了,另外,饮食注意清淡。”
四下看看,南洲并不在客厅里。于是他弯下腰凑近了路程,压低嗓音:“你是怎么回事啊,又不是第一天跟他上床。那么大个人都缩成一团了,你是真不心疼啊!你怎么不多砸几个花瓶把他砸出去?!”
路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吐出三个字来:“谭,亦,辰。”
私人医生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那就是绝不多话。谭亦辰深吸了一口气,换了种语调才又开了口:“你去陪他吧,我的约会都被你搅了,我先告辞了。”
谁知南洲从厨房里出来了,一见他们就说:“亦辰你等等我,我上去看看我哥,然后我们一起走。前天上映的那部新片我还没看呢。”
“我那天约你,你不是说没空么。”谭亦辰直起身来,淡淡微笑。
“那是真的没空啊,全公司都加班,我怎么敢走。不信你问路程,那天我哥也在办公室呆到很晚呢。”
是啊,待到很晚,然后被刚上任都搞不定状况的沈洛一个电话叫去酒吧接人。路程只好点头。
“那我先上去了,你们继续聊。”
南洲漂亮的裙摆在他们身边滑过,无声无息地飘上了楼梯,转眼便消失在虚掩着的门后。
南洲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去探病已经收敛了很多,但人还没进门,那一声“哥”还是捷足先登了。
南方正好缓过了先前一阵,于是一分一分逼着自己把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还对着推门而入又绕到靠窗这个方向的南洲笑了笑:“你来了啊。”
万万没想到,南洲脸上半点轻松的意思都没有,一在床沿上坐了便开口问他:“哥,你真的一定要跟路程在一起么。”
“……”从腰线到膝盖这一段都在叫嚣着疼痛,南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涣散:“小洲,你别忘了,当时打电话给我的人就是你自己。”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哥,你这样隔三差五就躺床上养病,我怎么对得起……”话没说完就噎在了喉咙里,南洲不敢在南方面前再提“爸妈”二字。
倒是南方这个病人反过来安慰她:“你比我小,应该是我照应你。就算我不好,爸妈也怪不到你头上去。爸妈那儿……我算是彻底不是东西了,就指望你好好地嫁人生孩子,能让他们有个安慰。”
“你能别转移话题么。每次都是这样,一说起你,你就忙着关心我的事情。”
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丫头特别容易脸红。南方不去点穿她的心思,不动声色挑起一个更遥远的话头:“新书的宣传,你那部分做得怎么样了?”
谈起工作,南洲小姐立刻神采飞扬,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闪闪发亮:“当然是一切顺利。路程本来读者群就大,我卖了点关子,又许诺会有亲笔签名版,情况比我事先预想得还要好。总之你放心啦,有我在,新作一定比之前哪一本都卖得好。”
南方笑了,试着转了转僵直的身体,结果尾椎骨像碎掉一样剧痛,疼得他差点当着南洲的面哼出声来。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稳住了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按着肩,慢慢地把他挪回了舒适的位置。
因为扶着腰的那只手在南洲看不到的背面,甚至还附送几下深浅不一的按揉,尽可能地想让他舒服一些。
南方用力闭眼借以克制情绪,路程的声音便恰到好处地响起来:“这么自信?我可是听说《尘封》卖得很好,你有把握超过那个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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