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段逐有多难搞,住过来这也缺那也缺,每天都有货品送上门来,都不是季别会买的那种。
季别还犹豫过一阵,觉得段逐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真要这样形式大于内容地搬家,还不如搬回去算了。季别和段逐提出来,段逐竟然不同意。段逐发自内心享受和季别挤小房子的感觉,他说这样季别转来转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干事情就不会分心。
家里段逐的生活痕迹太重,段逐连公司文件都乱放,季别根本不敢让任何人来参观。
有一回段逐不在,段蔚然来找季别拿东西,季别想着跟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带她上了楼。
段蔚然一度以为季别和段逐分手了,结果上楼一看,段逐的贵重物品扔得整个公寓都是。
“之前死线,在图书馆里通宵,没来得及收拾。”季别看段蔚然沉默了,开口解释。
段蔚然摆摆手,说:“我懂我懂。”
季别把东西给段蔚然,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段蔚然给他描述了一番前几个月过年时,段家旁系对段逐追堵巴结的氛围。
季别和段逐的插曲没影响到段逐在家里的地位,只是自从那件事发生,每年过年,都和老人一起过了。段家几个老的来波士顿也来得勤了些。季别和段家人没交流,他们来时,段逐不回季别这里,但他给季别打电话,也从未避讳过。
“哎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大少爷现在跟你住在——”段蔚然说了一半,感觉不太好,就没说下去。
“是委屈他了,”季别并没有生气,“我明年换个大一点的。”
他用信托金做了一些投资,回报还算可以,规划里加进段逐,好像也并没有太多不适合,反而让他安心。
季别以前不肯面对。
人得独立,得有自己的生活,要做喜欢的职业,这些都是对的,但段逐不一样,段逐是他的家。
走得再远,都要回家。
波士顿的除夕前夜突然下起雪,一粒一粒打在周临江阳台的玻璃窗上,空中都是纷纷扬扬的白屑,随风上下浮动。
段逐在那头问:“季别,在听吗?”
季别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反问段逐:“什么?”
“我说,”段逐耐心地重复,“给你的新年礼物放在床头柜。你明天看一看喜不喜欢。我尽量早点回来。”
段逐还是把季别当小孩,喜欢给季别准备礼物。
季别也变得去哪里都记挂着段逐,两人都在适应新的恋爱方式,从头开始学相处,有话直说,脚踏实地,循序渐进。
季别说了好,两人又聊了几句,段逐还要去给太爷爷上香,就挂电话了。
走回了卧室,季别看着趴在床上打手游的周临江,想了想,对他说:“临哥,我得走一会儿。”
“行啊,”周临江没抬头道,“干什么去?”
“找个人。”季别说。
季别拿着车钥匙下了楼,为了交通方便,他自己买了一台很普通的车。
他对老宅子挺有心理阴影的,但是想着段逐,还是往那儿开。
路上行人不多,雪断断续续下,地上倒没什么积雪。雪天路滑,季别不敢开得太快,他也不大认识路,看见老宅的门的时候,已经近凌晨。他绕着围墙开了一圈,只有一间房的灯亮着,别的房间都看不见灯,不知是都睡了,还是拉上了窗帘。
季别又拿出手机,有些犹豫地拨了段逐的号码,段逐接的很快,季别问他:“你在哪儿?”
“在房间。”段逐说。
“看一下你房间向北的窗。”季别说。
季别看见有一个房间的窗帘拉开了,透出些明亮的暖光。
“把灯关了好不好?”季别问他。
段逐本来准备睡了,接到季别电话,便还是按他说的,拉开了窗帘,又关了灯,季别就把电话挂了。
外头雪大起来,透过黑暗,都能看见雪花漱漱地往下落。
黑夜里突然有光亮了亮,段逐愣了一下,看着外头,又把窗帘拉开了一些。
灯闪一下,停一下,闪一下,停一下,有长有短,重复了两次,段逐看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摩斯码的c。
又重复一次后,灯光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亮起来。
段逐仔细地记下来,发现季别没说什么肉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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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晚安。
确实也只是想陪段逐跨过春节前的凌晨,哪怕碰不到面也行,知道两人离得很近,再对他说晚安。
第23章
季别六点半才回来,周临江睡梦中被他喊起来开门。
周临江睡眼惺忪地问季别到底干什么去了,季别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借个地方再让他睡睡。季别一看就洗过澡了,还很累的样子,走路都比平时慢,要不是知道季别不是那样的人,周临江都要以为季别约炮去了。
周临江让季别睡他那张床,自己先出去收拾。
春节联欢晚会早上七点开始,除了季别全起来了,大家围着投影,边吃边看网络直播。
十点不到的时候,周临江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电人是段逐。段逐很有技巧地问周临江午饭还能不能加人,周临江哪敢不从,立刻发了家里地址给段逐,还下楼接他。
周临江和段逐关系还算可以,而且周临江他爸最近刚跳槽到段逐家的总公司当高管,于情于理,段逐过来他都应该热烈欢迎。
段逐十分钟就到了周临江家楼下,把车停在街边,雪还在下,他撑着伞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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