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窗台上一个剪破的香囊上,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一见王子腾进来,见了救星一般,大喜起身道:“大哥……”
王子腾却不理她,先向贾母问了安,这才问道:“林贤侄呢?”
贾政似难以启齿,自己不愿说话,拿眼去看一个丫头,那丫头恭敬上前行了一礼,道:“启禀大人,我家大爷昨儿晚上被薛大爷请去吃酒,夜半的时候,薛大爷派人来说大爷吃醉了,在客栈就近歇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子腾见那丫头姿容不凡,穿着体面,口齿也清楚,知道是林楠身边亲近的人,态度便温和了几分,道:“难道早间也不曾遣人去问问?”
锦书恭声答道:“启禀大人,我们院子的人,都随姑娘在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只留下奴婢一个,等着天明给老太太回了话才回。是以并不知道此刻大爷在何处,想必是回府去了。”
撇开这院子里仿佛被反复抄捡过一百遍的狼藉不提,只看黛玉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被逼着在半夜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便能想象的到林楠心中的愤怒,王子腾再难装糊涂下去,问道:“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贾政叹了口气,仍旧不愿多说,吩咐道:“紫鹃,你对王大人说吧。”
“是!”紫鹃应了一声上前,道:“昨儿三更天的时候,奴婢刚侍候姑娘歇下不久,几个管事妈妈带着二十多个丫头闯了来,说是府里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家都混赖着不肯认,所以到各处院子搜上一搜。”
“姑娘不允,说:‘我们家是姓林的,便是搜也轮不到贾家的人来搜。’那些人说:‘既然姑娘住在贾家,姑娘的人便脱不开嫌隙,大家一起都搜上一搜,也能证明清白。否则若是各处都搜了,独漏了姑娘的院子,到时候寻不到东西只恐大家胡乱猜测。’”
“姑娘说:‘你们贾家丢了东西,只管去搜自己的人,若是怀疑是我们林家的人偷了,不妨去报官,要搜就让顺天府尹的人来搜!’”
“她们说不出个所以,只好说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尊,强行便要搜查,姑娘没法子,说既是主子的令,她便来回了老太太。她们急了,封了门不让人出,强行搜了姑娘的院子。”
“等她们走了,因院子里连一床完好的棉被也没剩下,实在住不得人,姑娘只好带着奴婢们来了大爷的院子。谁知这边情景也是一样,姑娘没法子,便连夜带人回了府,只留下奴婢和大爷院子的锦书姐姐回话,省的老太太和太太以为我们林家的人不知礼数,在半夜里不告而别。”
说完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王夫人见王子腾脸上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忙道:“非是我任性胡为,实是有个小丫头在园子里捡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不知羞耻的落下的。我怕园子里有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带坏了主子,才寻个由头搜上一搜,若是发现有不检点的,也好早些撵出去……”
王子腾冷冷打断她,沉声道:“那你找到了什么东西没有?”
王夫人顿时一楞,若说是违禁的东西,倒是搜出了几样,可是王子腾问的,当然不会是这个,顿时呐呐无语。
王子腾暗叹一声,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丫头惊喜的声音:“去林府的人回来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贾母眼睛一亮,大喜道:“快,快让他进来!”
林之孝两口子低头进门,贾母见他们身侧空空,失望道:“楠儿呢?怎么没和你一同回来?难道他还没回去?可曾见到林姑娘?”
林之孝道:“小的见到了表少爷,表少爷说他现在实在脱不开身,等他闲了,就来拜见老祖宗。”
王子腾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林之孝迟疑了一下,才道:“表少爷说,他正忙着寻人替林姑娘置备衣物,还有找太医救治垂危的丫头……”
众人一愣。
贾母道:“制备衣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有垂危的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林之孝犹豫着不敢开口。
紫鹃上前禀道:“昨儿抄院子的时候,她们把姑娘并奴婢等的衣服但有夹层的都剪开了,只留了正穿着的这一身。因她们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歇了,起身时只来得及披了一件鹤氅,是以……后来还是奴婢去三姑娘哪里借了一身衣服,姑娘才好出的门……至于盈袖姐姐……”
她哽咽道:“她们原是连我们身上也要搜的,是盈袖姐姐不堪受辱,一头撞在门柱上,才……”
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勉强行了一礼退了下去,锦书搂着她低声安慰。
显然这件事,贾母和贾政也是第一次听闻,只觉得简直就不可思议,呆了呆才醒过神来,贾母发出一声悲号,大哭道:“我的玉儿啊,是我这个老婆子对不住你!不自量力的以为能护你周全,巴巴的接来陪我这孤老婆子,不想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她哭天喊地,形象全无,贾政黑着脸不说话,王夫人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贾母哭着打断道:“鸳鸯,去收拾东西,这府里已经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了,我们走,我们走!”
贾母是既惊更怒,她知道王夫人向来不喜欢黛玉,只想着看在她的份上,总会善待几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心目中既识大体又孝顺的好媳妇儿,居然会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来!她可怜的弱不禁风的孙女,居然被人这般对待,居然被逼的半夜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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