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孜莫名,下意识地去看那牢门外的走道,却见一个较为纤细的身影颤颤巍巍地走来,虽背着光看不清面目,但这再熟悉不过的身型,英孜已经知道——
“三妹!”
英孜惊叫一声扑在木栏上,却见走近的女子一脸惊愕同样跪在监牢之前,握住英孜的手叫道:“哥?!”
乔灵裳本就是突然被玄澈召入宫的,根本没想到是事情败露,虽然被人带入天牢时心有疑惑,却没想到英孜已经被抓。
乔灵裳惊慌之下回头去看,只见玄澈脸色苍白,愈发显得那双纯黑的眼睛深沉冷漠,在天牢幽明不定的火光下,鬼魅森然。
“陛、陛下……”
乔灵裳面色灰白瘫软在地上,身子顺着木栏滑下。
玄澈问:“也不辩解吗?”
“陛下都知道了,不是吗……”乔灵裳无力地说。
玄澈点点头,不否认。
英孜突然狂笑不止。玄澈只是看着他,也未有动容。笑过了很久,英孜才说:“虽然没有杀了你这个狗皇帝,但带走你两个得力大臣我也心满意足了!”
玄澈眨眨眼,问:“你说乔灵裳和宁怀善吗?”
“难道不是吗?”英孜冷笑,“近年最优秀的男女青年都背叛了你,哈哈,你大淼离亡国也不远了!”
玄澈看看乔灵裳,后者并无反应,想来是承认了背叛之说。玄澈笑笑,道:“乔灵裳确实不愧今年科举中最优秀的女子,只是朕从未想过重用她,你自己可以问她,她在这官场中可觉得意?”
英孜向乔灵裳投去询问的目光,乔灵裳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头。
英孜脸唰地白了一分,却又说:“那宁怀善呢?我那四弟可深得你心吧!”
“英孜,你当朕是靠运气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吗?你那么一点点肤浅的离间计朕都看不出来?”玄澈淡淡地反问,“宁怀善是不是和你们同流合污你们自己清楚,想必也不需要朕来给他辩白。是吧,怀善?”
最后一句玄澈却是转向门外说的。
一个人影慢慢从门口走来,正是宁怀善。
“是的,陛下。”宁怀善的嗓音有点哑,语调沉沉的,垂着眼帘,目光落在青黑的砖石地上,不敢看玄澈,也不敢看英孜和乔灵裳。
英孜狂乱地大声叫喊:“宁怀善,你背叛我!”
没有人回应他。宁怀善似乎是木头,一动不动,乔零裳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玄澈一脸漠然。
半晌,玄澈突然对宁怀善说:“剩下交给你了。”
“是。”宁怀善应了,依然低着头。
玄澈离开了,宁怀善终于缓缓抬头,看着英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英孜看了那瓷瓶,冷笑道:“四弟,你要为你的杀父仇人杀死你的哥哥和姐姐?”
宁怀善递出瓷瓶,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宫廷里最毒的药,见血封喉,不会有太多痛苦。”
英孜变了脸色,大喊道:“你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那是你的仇人,杀父仇人!”
宁怀善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了。英孜以为宁怀善动摇了,刚刚露出一丝惊喜,就听宁怀善低低地说:“我的父亲只有一个,宁家的家主,宁豫。”
英孜一愣,惨笑道:“好,好,你的父亲是那个汉狗!也好,我们西善没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狗杂种!”
宁怀善的眼神变了变,却将瓷瓶又递出一分,说:“喝了它。”
英孜看了看宁怀善身后的侍卫,自知求生无望,只拉起乔灵裳的手,说:“三妹,我们不怕,我们只是去看父王,来世我们再来报仇!”
乔灵裳没有回答,只将与英孜相握的手握得更紧了。
果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英孜与乔灵裳不过喝下小小一口,甚至不等那毒药落入胃中,已经是一口黑血喷出,面色青黑,死了。
宁怀善呆呆看着两具尸体,突然上前,为他们合上眼睛,又是看了看,轻轻说:“虽然你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但是……我更爱这个国家,爱这里的人,我想和那个人创造一段辉煌……对不起,我只是想追求一个理想……或许你们无法理解,就像我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报仇一样……”
两天后,所有人都知道,外交侍郎、太子少傅,大淼历史上第一个从二品女性官员——乔灵裳,在一场西善王残余势力的反扑中,为了保护陛下而身受重伤,最终伤势恶化不治身亡。皇帝以公主之礼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下令全国斋戒一日,以缅怀这位伟大的女性。
各大报纸都在对乔灵裳的死亡进行广泛报道,代表了皇帝意思的《大淼日报》自然是对乔灵裳的功绩进行了一番歌功颂德。《道学》虽然对女性从政有所不满,但还是对乔灵裳的义举表示了高度赞扬。《柔音》也难得放弃了无偏颇的立场,号召女性朋友们以乔灵裳为榜样,开创一个女性的盛事。
而在另一方面,在对刺客主谋的追捕中,宁怀善的英勇机智也得到了广泛宣传和赞美,让他成为青年中的另一个偶像。
玄沐羽将几份报纸反复看了又看,玄澈见他难得如此关注政事,便偎过来好奇道:“很有意思吗?”
玄沐羽是知道其中真正内幕的,现在看到这些黑暗里的阴谋却在大众面前渲染得如此光辉荣耀,虽然很清楚帝王之术就是如此,只是玄澈的局做得更大,却还让玄沐羽无法抑制地产生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玄沐羽搂着玄澈让他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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