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睁,视线渐渐模糊,脑海中涌现出两个在杂草丛中争相奔跑的孩子,那个上扬的嘴角和爽朗的笑声,最后只化成了眼前人双唇抿出的一条线。
宿乘舟身后一个沈家子弟趁二人僵持的空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挥动长剑砍向他的脖颈。
时方域想伸手阻拦,可是他又没有任何立场这样做。当年无论如何是他亏欠他们的,可是如今沈家这上上下下死伤的人又要如何算呢?
宿乘舟歪了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他未曾回头,却一把抓住了偷袭之人的剑锋,另一只手抓住那人的脑袋,竟然残忍地将之扭断,期间嘴角的笑容并未隐去。
宿乘舟将那名弟子弟子甩到时方域身上,眼睁睁地看他消散殆尽后,他昂起头轻抬眼皮,在黑袍上蹭了蹭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
“你叫我,乘舟?”
时方域踏前一步,却及时被段衡呵斥住,顿住脚步,他扬起长袖在脸上一挡,放下时已经恢复原本的样貌。
但就算是这样,时方域此时的容貌也已经与多年前相去甚远,并不像宿乘舟一样还如少年一般。
“乘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泽。”时方域对宿乘舟说道,却完全没注意后面突然变了脸色的玉芙,也或许是他并不放在心上罢了。
宿乘舟听到那个名字并没有明显反应,他纵起眉头,似乎在细细辨认他的脸,随即他轻声笑了笑,道:“是个很久远的名字呢……”
“哦!”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想起了更加好笑的事情,拍了拍手,指着他身后的沈温,又碰了自己脑袋一下,像个疯子,“你是沈家人吗?”
“你原来是玉峰沈家的人!”宿乘舟拍着手,满是笑容的脸却突然变得阴冷,他按了按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语气诡异莫测。
“那你今天也要死了。”
时方域只觉得心中冷流划过,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折磨会把宿乘舟变成这个样子。而方才他的话更像是一道命令,蒙面黑衣人全部动了起来,周身再次响起沈家人的哀嚎声。
时方域转身躲过宿乘舟的攻击,他却接二连三不停歇地出手,丝毫不留情面,十息过后他身上便添了几处小伤。
时方域躲过宿乘舟伸过来的满是火焰的手掌,反手制住他的手腕,趁机说道:“宿乘舟!你是在给那个老妖婆卖命吗?宿霜渡杀了你全家你忘了?不要助纣为虐了!”
宿乘舟一顿,手失了力气,脚被尸体绊了个踉跄,时方域改抓为扶,想要帮他控制住身形,却不想宿乘舟刚刚卸去力气的手从孔隙中轰出一掌,将时方域打退了数步。
“师父!”
段衡甩开一个黑衣蒙面人,直直冲向时方域,看着时方域顺着他的怀抱向后一靠,吞咽口中腥甜的样子,段衡红眸晦暗难明,周身邪煞之气猛烈爆发,将近身的敌人全部震飞。
“阿衡,没事没事,啊?”时方域摆摆手,离开他的怀抱站直身子。
“师父,人心难测,变了的人再难回来了,你素来最是清楚!”段衡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声音升高,眼中幽芒微闪,是怕他轻信眼前人而伤了自己。
时方域知道段衡在担忧什么,他心中也清楚,即便宿乘舟被他几句话说得回心转意了,沈家祸事以成,难不成还会放过他原谅他吗?
但他没有回头,还是固执地向前踏了一步。右手手掌既出,一柄长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上,他撕开被宿乘舟抓破的长袍的下摆,在长剑上擦了擦血迹,而后将剑尖对准宿乘舟。
“当年青姨收留,免我漂泊之苦,此一恩;幸得乘舟两年相伴,免我孤寂之苦,此二恩;禁地助我出逃脱离险境,免我违心之苦,此三恩。”
“你于沈泽的恩情,由今日时方域尽数偿还,容你三招,三招过后,你与我的愁怨,便要由我亲自来讨了。”
宿乘舟冁然而笑,指了指沈家人的方向,问道:“你说的愁怨,莫非是因为他们?”
“你可真是大度啊。”他又接了一句,话音中明显有嘲讽之意。
时方域抬抬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止。”
还有段家上下的亡魂,招致他落入那样两难的境地的灵墟一案。
“师父——”身后段衡急道。
时方域背对着段衡打断他道:“阿衡,天上的阵法还差最后一下,沈家那帮废物指望不上了,你快去!”
他回过头,冲段衡神秘一笑:“破开阵法,我们就有救了不是吗?”
时方域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好像话中有话一般,段衡懂他的意思,只得闭眼点了点头,道:“好。”
多年离散,失而复得,总归还是逃脱不开这一声“好”。
眼中寒光乍现,他满含杀意地看了一眼宿乘舟,然后直冲云霄,开始最后的时间之战。
时方域陡然收起长剑,冲着宿乘舟勾了勾手,“来吧。”
宿乘舟嗤笑一声,偏头看了看各自为战的沈家人,看到尽力拼杀却怎么也破不开重重包围的沈温,看到被云影怜护在身后满面哀戚的沈母玉芙,他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值得救的。
或许,如果那天逃出来的是他,他也会继续那个善良仁和快乐恣意的宿乘舟吗?
手指蜷起呈倒勾状,他脚在地面上轻点,下一刻便像时方域爆飞而去,手指上金光溢出,登时便在时方域胸膛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时方域捂着伤口重重咳嗽几声,忍着疼痛,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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