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点后悔带他来丢人现眼。
希金斯坐在电脑前查看昨天拍下的照片,对秦修说:“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恨不能今天在南极明天在赤道,后来身体出了点问题飞不动了,不过我发现其实静静地待在家里仰望夜空也能拍到让人着迷的景色。”希金斯关闭了图像程序,露出电脑桌面上庞大的星空图,但是又和平常看到的银河悬空的景象不一样,这张是五彩缤纷的。
阿彻凑近了看才发现这张图片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并非恒星,而是数不清的一片片河外星系。
“这张就是著名的哈勃深场,记录了哈勃空间望远镜所能看到的最靠近宇宙边缘的景色。”希金斯凝视着屏幕,这张堪称宇宙全景的照片显然让他很是着迷,“其中有很多星系已经十分靠近宇宙的边缘,它们发出的光人眼是无法捕捉到的,借助了计算机辅助才将它们的样貌再现在我们的眼前。”
话到这里,秦修已经听出对方话中有话,反而松了一口气:“请您直说吧,尹泽北到底跟您说了些什么。”
“他对我说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但我也可以告诉你。”希金斯抬头道,“他对我说,他怀疑你有意隐瞒自己是色盲这件事。”
阿彻大吃一惊,尹泽北是怎么知道秦修是色盲的?他急得冲口就道:“这是污蔑!”
“污蔑?”希金斯看向紧蹙眉头不发一语的冰山美男,“是吗?”
阿彻也紧张地看向秦修,后者沉默了许久:“……不是。”
阿彻瞪大眼看着坦然承认的秦修,立刻转向主编先生:“希金斯先生请您听我说!他并不是有意隐瞒,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这家伙真的很热爱摄影!”
“行了沈彻,”秦修嗓子一沉,用中文道,“别搞得这么难看。”
阿彻现在已经管不得秦修那挂在天边的自尊心了,用蹩脚的英文机关枪一般对希金斯说:“这家伙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要成为野外摄影师,要去拍蓑羽鹤,那个时候我连蓑羽鹤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时他色盲的事被学校的老师发现,明明从小就是资优生,结果就因为这个,就被老师们用同情的眼光看待……其实有什么关系啊?这家伙天生就是摄影师,才七岁,拍的照片人人看了都说好!希金斯先生,你要是看过他小时候拍的那些照片就一定会明白,他这样的人是注定要成为摄影师的,我从第一次看见他拍的照片起就深信不疑!”
希金斯哦了一声:“那些照片还在吗?”
卷毛青年像突然被打了一棒,闷闷地耷拉下脑袋:“……现在不在了。”
秦修看着从激动万分一下子变得蔫了吧唧的沈彻,心说当然不在了,这分明都是你编的!什么人人看了都说好,第一次看见就深信不疑,你编也编得稍微矜持一点啊,我听了都脸红死了好吗?
希金斯看向秦修:“是红绿色盲还是全色盲……”
“红绿色盲。”秦修答得很平静。
希金斯点点头:“你的情况和我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我的眼睛因为得了白内障更换过人造晶状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人造晶状体有一点特别,”大胡子老头望着天空眯起眼,“它能够让人眼看见紫外线。”
秦修和阿彻不约而同小惊讶了一下。
“所以我看见的阳光下的万事万物和你们都不同,现在是冬天,紫外线并不强,但还是能够看见隐约的蓝色光晕,”希金斯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微微一笑,“非常漂亮。尤其是夏天,走在树林里,看见树叶下透出的那些神秘的蓝光,那感觉就像走在仙境里。我是一个摄影师,当然很希望将自己所见都拍进镜头,可是这一次偏偏办不到,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惋惜,还是为所有其他人惋惜。”大胡子老头弯腰走出天文台,起身对两人道,“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们,其实人眼看见的世界并不是绝对真实的,就像哈勃深场里那些肉眼无法看到的星系,这个宇宙中还充满着各种肉眼看不到的暗物质,即使恒星发出的光芒,人眼所见也只是光谱中极其有限的一部分。其实我们看见的都只是真实的局部而已。”
希金斯转向秦修:
“秦先生,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我喜欢它们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和热情,虽然尹泽北先生有这样的见解,但是我完全不在意你是色盲,我只是在意你是否会因为你是色盲这件事而对这个摄影的世界有所误解。”
秦修看着一派善意的主编先生,竟有些语塞了:“希金斯先生……”
“请你不要因为看不见红色和绿色就心生胆怯。也许那些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作品,在色盲的观众眼里却有着极致的美呢?”希金斯说,“你的作品不仅为我们而拍,也为那些和你一样的人们而拍。”
这一番诚恳真挚的话犹如拨云见日,曾经纠结在心里那么多年的心结,从希金斯口中道出赫然是如此浅显的道理,秦修即惭愧又感激,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承诺般有力的“谢谢”。
唯独阿彻在一旁尴尬得要死,这一出拿金毛之心度君子之肚简直蠢毙了好吗!望见佣人们在餐厅里摆盘,他忙丢下一句“我去帮忙,你们慢慢聊啊”跑去餐厅。
“你有一个很好的伙伴。”希金斯笑眯眯地瞄一眼囧得落跑的小麦色阳光青年,“让我想起我的童年好友。”
秦修看着沈彻帮女佣布置餐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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