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他们先!可是……!
——他跟了江无尘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涵养极好、不显喜怒的老爷像今天这个样子!大少爷这次恐怕是……
“——罢了!”
男人忽然发出一个音节,冰冷的语调让张溥一个哆嗦,“管好小少爷,决不能也出这样的事情!”
随后深沉的目光又投向远方,无人看见那一向平静的黑色海洋上,一场风暴正蓄势待发:
“大少爷……他、会明白自己的过错的。”
☆、u--r(3)
颜料都硬硬地干在盘子和笔刷上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面无表情地把笔刷随意丢进水杯里,剥离的涂料慢慢在水中晕开,很快沉淀成一片污浊。未完成的远山被从画架上扯下来塞进了抽屉,画具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了一边。江晚临不经意又睇了一眼那调色盘,盘中各种颜色搅在一起的样子忽然牵起一些极度不好的回忆,这回忆几乎让他心悸——
一瞬间,关于走出这个房间的各种顾忌都消失了,江晚临想都没想就抱起一叠画具,带去楼下盥洗室清洗。
所幸,此时整个房子又恢复黑暗了。江晚临抱着一堆画具站在走廊的尽头,面前一整条走廊都淹在黑暗里:主人们都已经回房,仆人们也都回到各自的岗位,除了楼下沙发旁一盏立式台灯,其余的地方又已重新被黑暗吞没。——男主人江无尘不喜欢无人的地方还开着明亮的灯。
几乎像猫一样轻声的步子。经过那扇门时,黑暗中凝神保持着手上的平稳,居然还有一个念头不加阻止地跳了出来——想那个人现在正在房中做什么。江晚临的脑海中就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艳丽的,仿佛一只镂空翅膀的金色蝴蝶从面前一吻即逝。那颜色来自一盏同样金色的灯,密密掩在纹绣精致的绸罩下,沉沉映着那个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其实有人的地方,那个人也不喜欢明亮的灯罢。
在这条二楼走廊的另一个尽头,那个仿佛永远被埋在黑暗中的地方,同样还有一个特殊的房间,房门从来都锁着——那是这个府邸的禁地。
一路垂着眼下楼,江晚临走进盥洗室,借着流水冲洗起画具来。调色盘上,那些还没被碰一下、原本想用来绘晚霞的颜料,红、黄……此时都混着流水,一股股蜿蜒着流下去;不知为什么就让江晚临想到了血。这样一想,忽然连那种腥味都好像微微暴露在空气中了。
江晚临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目光就慢慢移动过去。旁边紧邻着的洗衣间,大篮子中,被塞成一团的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被单……
目光紧接着就被那米白色的布料上几点触目惊心的殷红吸引过去。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海中划过,江晚临还没来得及去辨别——忽然,腰上被什么东西环住了。
少年的身体霎时间僵了僵,手中清洗的动作顿了下来,自来水“哗啦啦”地直流而下,明显的杂音中,却没有妨碍少年听到那个把头轻轻搁在他背上的男孩子恍若低叹的声音。
“终于回来了……哥哥……”
几秒的微顿后,少年恍若不闻般继续手上的工作。却也没有阻止男孩双臂环着他的举动。
“为什么……”依旧可以听到那闷闷的声音,男孩子把头埋在他背心窝里:
“我那样恳求你,求你回来,你从未怜悯。爸爸让你回来,你却马上就回来了?”
“……”水流声哗啦啦不绝。
“你知道吗……?”抱着他的手臂忽然紧了一紧,像怕冷一般搂着他,低低喃喃,“爸爸原本想让我进伊叶,我求了他好久好久,他才让我进铭德……他从未那样狠,有那么一刹那,我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那么绝望,可是又不甘心,所以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昏过去,哭着反反复复求他,他只是更狠一些……”
背后好像有一点湿。墨色的眸子已经悄然冻结,无声地看着从手指缝间流下去的“血液”。
“我一次次求他,我会乖乖的,我会听他的话,只有这一次,允许我忤逆,求求他、……”
“……进了铭德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少年第一次开口,反反复复洗着那个调色盘,声音没有起伏。
“……我知道、我知道……”男孩从背后抱着他,埋着头像着了迷一样低低絮絮喃喃,“……我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离你近一点,近一点……”
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瞬间像划破皮囊一样从江晚临心上划开!他无声地关掉了水龙头,依旧带着水的左手简略在衣服上擦了一擦,然后拿住了男孩环过来的手腕,强行从他身体上扒开!
“……哥哥……!”
同时转身看到了男孩那张依旧挂着泪水的清秀的脸。刻意忽视了那上面一瞬间涌出来的惊讶和受伤,他的目光越过他飘忽着不知看向了后方的哪里:
“快回去吧,他不会高兴又看见你在这里的。”
“……你、这是你的借口!”
少年垂下眸,没有回应反而低声道:
“受伤了就多休息休息。后天就开学了。”
说完少年绕过男孩就要离开,没想,却被男孩子从后面再次抱住!
“……不要!不要走,哥哥!我只要你抱着……!”
一点一点,掰开男孩的手指。这次,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男孩的表情,只是低低说了一句:
“……不会再有多久了。”
“什么……?”
没有听清亦没有听懂,男孩子从呆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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