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和常三等人手里捏着烟卷,毫无形象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对陆续赶到的车辆评头品足。
先期到场的几辆轿车里以公车居多,不乏佳美、公爵等日系中高档车型,最次的也是辆桑塔纳。
给领导开车的都是眼皮活泛的主儿,看到前面几辆拉风无比的车牌,一时‘摸’不清底细,愣是没好意思往近前停。
等看到杨昆等人蹲在车身另一侧‘抽’烟,有跟着领导参加过喜羊羊开业庆典的司机,或是通过王‘波’跟杨昆见过面、吃过饭的,便纷纷凑过来套近乎。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后到的司机见状,也很自觉地加入到这个小圈子里。
前些日子,地毯厂的骗贷案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司机们的消息来源又比一般人广,看清那辆小奔的型号后,有心思通透的便隐约猜到,这很可能就是那辆涉案的奔驰,不过眼下车漆也改了,牌照也换了,自然没人会不识趣到当面求证它的来历。
到场的司机除了帮忙迎亲外,还有个捎带的任务,就是替单位里走不开的同事捎份贺礼过来,看院里支起了账桌,便一个两个地过去‘交’礼金。
差不多等到9点,各个单位都过了点名、签到时间,‘抽’空来祝贺、随份子的人也变得络绎不绝起来。
何平朝院‘门’抬抬下巴,问杨昆:“咱们照什么标准来?”
杨昆还没吭声,虎子先在一边接话了:“昆哥,你得悠着点,可别把哥几个都晾到半空下不来。”
杨昆打了个哈哈,说:“我随大流,你们商量着办。”
时代不同,逢红白喜事随份子的标准也各不相同,但都有个大致的范围。
就拿现在来说,和事主关系比较一般的朋友、同事或普通街坊,大多随个20、30元,五服之内的亲戚一般是50。
像杨昆等人这样,和新郎官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就随意了,往上靠、往下靠都说得过去,但这里有个原则,就是不能“出圈”,随的份子太少,会让人看不起,随得太多,会被人骂坏规矩。
而除了礼金之外,新人双方的直系长辈还会额外上一份“拜礼”,视关系远近,金额不等,少则数百,多则上千,名义上是新人叩拜长辈时得到的赏钱,其实就是长辈们给小两口居家过日子的“启动”资金。
和礼金一样,拜礼的数量也要商量着来,不管谁贫谁富、有钱没钱,总要取个大家都觉得平衡的数字,在这个杠杆上可以视个人经济情况稍作调整,但同样不能做得太出格。
这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国内这个人情社会里,无论生老病死,凡事都要守规矩。
不然的话,像杨昆这样财大气粗的,真要觉得哥们关系够铁,仗着自个手头有钱,一巴掌往账桌上拍个万儿八千的,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晾起来了。
那不叫装比,叫傻比。
昆哥既不喜欢装比,也不想被别人当成傻比,像这种问题,他一向推给别人去头疼。
何平把平时在一起厮‘混’的小年轻们召集起来商量了一下,又派虎子去账桌前打探了一番“敌情”,最后决定,一人50。
对于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数目不算小。
不过这帮小子本身就在电玩城领着一份饷,平时跟着三皮哥和昆哥‘混’,隔三岔五还总能落点实惠,手头比一般的‘混’‘混’们要宽绰得多,年轻人又都好面子,虽然打心眼里觉得‘肉’疼,却没人提出异议。
换个角度考虑,其实结婚随份子就相当于无息贷款,有借有还。
何平拿了纸笔,挨个收钱、记名,最后‘交’到杨昆手上。
杨昆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和一叠钞票放到一起,分别写下自己和傅青梅的名字。
将二十多份礼金连名单‘交’给虎子去上账,他朝其他人一挥手,“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人哄然应诺,勾肩搭背地往外就走。
一个管事的中年人从院里出来,右手拿着一摞红纸,左手举着一瓶浆糊,胳膊窝底下还夹着两条红塔山。
他身后跟着俩年轻人,抬着只老大的蛇皮编织袋,看份量却不重。
中年人站在马路牙子上,像公‘鸡’打鸣似地,梗着脖子吼了一嗓子:“司机们,集合了!”
杨昆见状,扔掉烟头,招呼大家一块围拢过去。
中年人踮着脚尖数了数到场的轿车,一眼看见了那辆小奔屁股上的‘裤’衩子车标,“哟,大奔!头车就它了,司机呢?”
虎子错愕地看了杨昆一眼,举起手,“这呢。”
中年人把香烟和红纸放在奥迪的发动机盖上,捻起一张,用软尖水笔在上面写了个“1”,往背面抹了点浆糊,连同一包红塔山递给虎子,“你的车当蓝轿,把号码贴挡风玻璃上,一会过来拿红‘花’。”
分配完头车,中年人开始四下张望,嘴里还喃喃地自语:“下面数哪辆车最排气来的?”
几个年轻司机就开始起哄:“不就在你眼巴前呢,这大叔眼神真好,愣是瞅远不瞅近。”
中年人侧着身子看看车标,“奥迪……这车比公爵还好?”
这年头,司机还是很吃香的职业,相当于领导的半个秘书,到哪都受人宠着、敬着,有人就听不惯中年人呼来喝去的口气,‘阴’阳怪气地说:“没见识,这可是原装进口六缸奥迪,比那小奔都高半个档次呢!”
中年人只是说话有点冲,脾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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