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急忙行礼,江皓阜挥手,免去了这些无用的累赘。
“你叫什么名字?”江皓阜问死者。
这名死者可没有刘元那么深的怨恨,他可能被鬼差吓破了胆,这会见了江皓阜更是一脸惊恐,唯唯诺诺连话都不会说了。
江皓阜没耐心等他慢慢适应,干脆提取死者死前的记忆。这回他没急着看取出来的画面,而是先返回了他在酒店的房间。
他把各处窗帘全部遮挡严实,房门也落了锁,宽敞的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确保万无一失后,他坐在沙发上,缓缓抬起了手。
对面的白墙上荡起一层又一层波纹,细细的纹路不断变幻,形成了万千正在拼凑的碎片。
江皓阜冷冷地看着,他倒要瞧瞧什么人有如此本事,短短两天杀死两人,还把这个罪名甩给了苏磐。
碎片变化越来越剧烈,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停止,白墙上浮着全新的画面,那是一张空白的画面。
江皓阜端着手臂,嘴角无意义地向上一挑。
他终于明白刘元为什么会认定苏磐是凶手了----
真正的凶手没有在刘元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而在他断气前最后一刻出现的苏磐就深深印刻进了刘元的脑海中,使得刘元对凶手的怨恨全部转嫁到了苏磐头上。
凶手以为不被死者记录是很高明的举动?
江皓阜冷笑,现实与凶手的预期恰恰相反,普通人又哪有这份本事和小心呢,凶手的谨慎恰恰暴露了他并非平凡人。
玄学骗子遍地走的年代,找个不平凡的人可比找个普通人容易多了。
江皓阜琢磨怎么能一举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时候,正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苏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把空调设置在二十八度,可现在室内的温度明显要低得多。
“你猜来的是凶手,还是死者?”他自言自语般轻轻说着。
衣服里的木雕愉快地转了个圈。
室内温度再次骤降,冷得可怕。
☆、第19章
室温还在下降,导致气温骤降的元凶却迟迟没有现身。苏磐摸摸木雕,感应到胖宝的兴奋才再次确认的确有鬼要出场,而不是酒店空调突然坏了。
“来都来了,不露个面吗?”苏磐气定神闲地坐到沙发上,然后从茶几下面拿出个纸杯,再用啤酒倒满,随手一推将这杯酒推到茶几的边缘处,看似满溢的杯面轻轻摇晃,酒并没有溢出来。
他把主人的姿态拿捏得十分到位,可惜客人却不给面子,那杯酒晃晃悠悠飘了起来,猛地朝着苏磐泼了过去。
苏磐面色一寒,脚在地面上一蹬,沙发像是安了轱辘般向后挪出二尺,那杯酒泼了个空,染湿了干净的地毯。
苏磐看看地毯,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显现出来。
“你是……死者?”终于看清对方的脸,苏磐诧异了。
今天他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凶手能在几分钟内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来去又能避开摄像头的记录。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玄学高手和鬼怪做得到。他以为找上门的会是凶手,来杀他这个算不得目击证人的报案者,万万没料到来得却是死者。
刘元桀桀怪笑,布满血污的脸逐渐扭曲,森森的牙齿呲了出来,看起来像发狂咬人的恶犬。
“你为何来找我?”苏磐站起身,背着手立在刘元对面。
刘元扭动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我为什么来找你?哈哈哈!”刘元仰天疯狂大笑,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他就像个永远不会枯竭的喷泉,殷红的血流了满地,并以非常快的速度将苏磐困在小小的一方空地上。
刘元豁然止住笑声,他阴狠地盯着苏磐,阴恻恻地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来找你寻仇,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的尾音陡然拔高,蔓延到苏磐脚边的血液像是得了号令的小兵,猛然从地面拔了起来,铺天盖地砸向苏磐。
苏磐毫不怀疑这些看起来轻飘飘的血能把自己砸得粉碎,他想躲闪,可身前身后全部都是鲜红,刺得他眼底生疼。
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苏磐忍无可忍之下冷呵一声:
“放肆!”
刹那间,涌动的血液静止下来,活像突然被冰冻的浪花,此起彼伏定格在那里,再动不得分毫。
刘元没想到平常人模样的苏磐能露这一手,愣神之后更加暴怒,他疯狂地张牙舞爪,企图让血液吞噬那个害死他的真凶,然而任凭他如何折腾,那些血也不曾动上一动。
苏磐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元。死者含冤带恨而死,死后化为厉鬼来找仇人报仇的确是天经地义,可眼前这位不分青红皂白,竟把他这个无辜的路人当作凶手,假如昨晚路过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此时岂不是白白做了冤死鬼,那枉死之人又该去找谁报仇?
他向前跨了一步,足有一人高的血浪轰然碎裂,无数细碎的红色血液迸溅开,还没落地便消失不见。
没了遮挡,刘元终于瞧见苏磐头顶三寸处悬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那本子散发着幽幽的金光,将苏磐护在其中,血浪碰见金光就会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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