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看着他的小兵都纷纷摇头答不知。
姬钊感到烦躁。
这样的烦躁越扩越大,演变为极度的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
一个小兵,出了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
可如果真的没关系,他今晚为什么要担心吴小壮一个人去了树林而去查看
只不过是烦闷日子里的一个小小消遣,要说有怎样的情绪,那顶多就是愧疚。
顶多就是愧疚?
“去,出去问问,那日救了我的小兵现下是什么情况”姬钊发话:“速去速回。”
然后又躺了回去,烦躁地看着帐顶。
被叫出去的小兵很快回来复命:“回禀将军,那小兵现下正昏迷,已无性命之忧。”
姬钊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揪起心来:“他现下在哪儿?给他腾个单独的帐子,垫上舒服一点的软垫,吃食也单独做精细些,用药也都照着最好的来。”
小兵战战兢兢:“军中独有的几个软垫已给那几位宫里送来的美人用去了,将军您看……”
姬钊这才想起,他和吴小壮的相识,正是在宫里送来几位男美人存心怄他的那天。他想起那天吴小壮和他拉拉扯扯的模样,心情缓和了些,却还是沉下脸道:“一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边是宫里送来的我甚至一面都没好好见过的美人。你说该怎么做?”
小兵战战兢兢地说了声是,退下了。
*
刘筑恭回到帐中。
“你确定那人真是……皇上派来的?”刘筑恭数落道:“我知道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想趁此借机向皇上表明你绝无二心。但你知不知道情况太危险。要是你一个不慎力度过大,或是那小兵真的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你可能就成为世上第一个没被行刺者刺死,反被自己弄死的蠢货了。”
姬钊说:“是,是我莽撞了。”
刘筑恭又说:“你这么个岁数了,不娶妻生子,还扬言好男风,却也没见你同哪位男子好过。皇上疑神疑鬼,总觉得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我听说这次回京,他打算亲自为你许一门婚事,你做好准备,恐怕不是个善茬。”
姬钊皱眉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对策的。”
八
返程的路并没有因为将军的受伤而耽搁。
姬钊半卧在马车上,指挥刘筑恭道:“帮我去同吴小壮传话,就说我已好些了,晚些时候再去他们炊事兵的帐边找他,叫他不要担心。再替我看看,他气色有没有好些,问问他毒都解清了没有。”
刘筑恭讶异道:“你要想见他,传个话招他过来便是了,做什么非得要我当中间人。”
姬钊皱着眉说:“你没怎么和他相处过,所以不知道他的性子。吴小壮要知道我是个将军,恐怕就不会再待我如先前一般。”怕是要抖着身子,半天都不敢抬头看他。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
刘筑恭一想,了然:小小兵卒,一见认识了个将军,定要起攀附之心。既然姬钊只想寻个乐子,便不必让这乐子知道太多。于是他点头:“行。”
*
这日晚,军队已行至全程的半途。
姬钊已能正常行走,他如往常一般身着寻常的行军装,走至炊事兵入睡的帐前,便看到帐口孤零零站着一个人。
吴小壮见了姬钊,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轻声道:“帐里的人赶了一天的路,都睡啦!”
寻常的小小士兵,往往一个帐子里就挤着许多人,一同在地上随便铺个草席便睡了。
姬钊问道:“他们没有给你安排单独的帐子么?怎么我听说你还是睡在这儿。”
吴小壮一边从怀中往外掏着东西一边道:“有啊,我昏迷那段时间给我睡特别好的帐子,还有软垫呢!睡得可舒服啦!可是我之后就好了呀,肯定就不能继续睡了。”
姬钊看着吴小壮手里的东西,黑暗之中,看不太分明:“你拿什么出来?”
吴小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东西往姬钊手里塞了塞:“你拿着。”
姬钊这才发现,是一对……鞋垫。
“很软的,”吴小壮说:“是我来之前,婆婆给我缝的。她担心我行军路上累得慌,就给我做了鞋垫。但是我一次都没用过。”
姬钊看着他,柔声问道:“送我?”
吴小壮点头:“嗯。你受了那么大的伤,还没好全呢,这一路上的往回赶,多累啊。我没办法帮你什么,但是忽然想到这个鞋垫,就、就拿给你了。你、你试试看会不会太小啊?其实我也会一点点针线活,要是太小了,我能再做大一点……”
姬钊手中握着朴素到极致,手感却的确十分舒适的鞋垫,看着吴小壮亮晶晶的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间开口道:“吴小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小壮像是被他的问题问倒了,呆呆地想了好久,说:“因为、因为……”
“因为你好看。”吴小壮看着姬钊的脸,傻乎乎地说。
姬钊看着吴小壮,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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