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装不下了,必须得找个地方承载,于是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但是这些都建立在仍然拥有他的情况下,而这个前提被推翻,那回忆到这些事情,自己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第一个跳进王舸脑海里的词语是后悔。这样一来,答案很明显了。王舸不想后悔,纵观他以前的十几年人生历程,后悔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不需要再增添一件了。而且他已经累了,不想再被约束了。
他几乎是颤抖着输入林斯远的号码,想要告诉他。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王舸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我也不能一辈子活在她的期望之下,高考完我就成年了,我会选择自己的道路。”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林思远笑了,“我就知道你会选我。”
这边他们甜甜蜜蜜地互诉衷肠,那边张晓云也没闲着。她效率惊人,很快就把学籍转移办好了,顺带着把王舸的走读申请也提交了,说是因为二中离家更近。也就是说以后王舸每天晚修结束就得回家,她会亲自来接。
既然如此,王舸也没什么必要带着手机上学了。张晓云直接给他办理了停机。她是铁了心要全方位监视着儿子。
散学典礼这天,王舸去宿舍收拾东西。他拎着大包小包走在校道上,遇到了林斯远。他眼睛一亮,就要过来帮忙提。王舸赶紧用眼神示意他看自己身后,张晓云跟着。
于是林斯远不敢造次,退到一边让他过去。
“王舸!”林斯远突然大喊。王舸回过头来,张晓云立刻一脸紧张地拽住儿子的手臂。
“叫他们知道我们一中的厉害!”林斯远挥挥手,笑道。
于是王舸也笑了。他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转身离开。林斯远在背后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新班级的同学的好奇维持了不到一星期就消散了,高考在即,没有人有精力注意学习以外的事情。
王舸迅速地进入了学习状态,就像过去那两年他在一中做的那样。六点十五起床,十点二十回到家,吃宵夜以后继续学习,十一点半入睡。他的生活规律地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心无旁骛地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说枯燥也不至于,因为王舸清楚地明白,这就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他心里有盼头,这样的日子就能过下去,甚至还能从中品出获得自律带来的乐趣。
虽然张晓云把他的手机停机了,但他也还是有方法联系到林斯远。感谢二中校领导,在校园里放了公共电话,因为他们学校的校规更严,甚至连非智能手机都不能携带。
不过为了防止过度沉迷于打电话,他们约定一周打一次电话。每到约定的那天,王外轻快起来。
日子流水般一天天流过,教室前面的倒计时天数不断减少。一百天,五十天,三十天......大大小小的考试也接踵而至,第一次六校联考,第二次六校联考,广一模,广二模......课桌上的试卷叠起又消失,课室背后的纸张回收筐堆满又被清空。
终于,纸张翻到了数字1上。这意味着,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到了这时候,有些老师干脆不讲课,选择让学生自习。物理课上,临下课前五分钟,老师背着手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把学生们都好好看了一遍。
“大家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检查物理作业做完没有的。我只是想再看看你们。”
尽管才认识这位老师几个月,王舸还是一阵感慨,他想起了一中那些各有特点的老师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学生?
于是他突然想回一中看一看,最后一次以一个高中生的身份。顺便见一见林斯远。这个想法乍一升起,王舸自己也是吃了一惊。这可不像他会有的念头,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林斯远的作风。
如果第一节晚修就和老师请假的话,王舸有把握赶在十点十五分之前回到二中校门口。接他的张晓云应该看不出他溜出去过。而且都这个时候了,多复习那么一两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更重要的是,王舸打听到今天一中会提前下晚修。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有可行性,按捺不住一下课就去找老师拿了假条。等到他真的站在那熟悉的校门口前面的时候王舸才发现自己忘了两件事。
第一,他忘带一中校园卡了,没法证明自己的学生身份,保安不给他进去。第二,他忘了告诉林斯远自己要来。
王舸深刻地意识到了临时起意的危害,倒也不很后悔,还觉得有点刺激。他回忆起从教学楼回宿舍那条路和校门外只有一堵铁栅栏,能从那里看到校园里走的人。王舸决定去那里等着,总能遇到林斯远回宿舍。
事实上并不一定,林斯远有可能今天正好回家住。但是王舸不知喝了什么mí_hún汤,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愣愣地就站在校外开始等。
路过的同学免不了对这个穿着二中校服的站在栏杆外,眼睛直勾勾盯着校内的人投以怀疑的眼神。好在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也就没有报告保安把他赶走。
天空一点一点暗下去,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王舸不时看看表,心里有几分焦急。他不断计算着如果现在林斯远出现,他能和他讲多久的话就得回去。他想要说的话也不断删减,从一篇作文的长度逐渐被减到只有一个自然段。
等到时间只剩三分钟的时候,王舸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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