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伤的食指指尖上,一滴血珠滴在了白玫瑰的花瓣上,与原来的雨滴融化,散开,宛如女子心口上的一滴娇艳的朱砂痣。
杨州开口说道:一滴朱砂痣,也是一抹蚊子血。
李晓没有明白杨州在说什么。
杨州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口中啜了一口,嘴里一股淡淡的甜腥味散开。
红玫瑰与白玫瑰。杨州解释道。
李晓这才想起来那朱砂痣和蚊子血指的是张爱玲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红玫瑰。
他似乎知道杨州要说什么了。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为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却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为衣服上的一粒米饭粒,红的却成了心口上的朱砂痣。杨州说完,笑了笑,回头问李晓。爹爹,你还喜欢我吗?
李晓一怔,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毫无疑问的是喜欢,一直都喜欢着他。可是他知道自己曾经放了一次手,这份喜欢便不在属于自己。即使现在,他不会为八年前的那次放手后悔,因为那是对他曾经所作的一切赎罪。
你还喜欢我吗?
这几个字让李晓似乎看见了希望,原本以为今生不复相见,可是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眼中难掩高兴,人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发现自己老了,这样会不会配不上他,也许拾到拾到自己还是一个帅哥。回去必须先把胡子刮干净,然后头发梳好,这乱糟糟的发型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最后在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见李晓脸上露出的开心,杨州微微垂眸,看向墓前那的白玫瑰,声音没有任何语调的问道:喜欢对吗?
李晓点头。
那是因为我现在对于你来说就是心口的朱砂痣和窗前的明月光。杨州淡淡的开口说道。时间久了,我也会变成米饭粒和蚊子血。
不会的。话一出口,李晓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不是怀疑自己对杨州的情感,而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他。
八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忘不了,他也忘不了。
失去了,才会发现那是最好的,如果还拥有,变成了鸡肋。杨州苦笑。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我发现,不是你负了我,而是我负了你。
李晓握紧了手中的伞柄,他不知道杨州那话里是什么意思。
杨州没有解释他刚才话中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可能了。不如就这样,让我成为你的明月光和朱砂痣好吗?他不敢去看李晓,摸着花束的手也在颤颤发抖。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一会儿后,太阳终于从云中探出头来,阳光照在青石板上的水洼中,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艳丽。
我明白了。良久,李晓缓缓说道。
对不起。
别说这三个字。李晓微微一笑,心头却无比苦涩。
对不起。杨州发现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
对了。李晓收起了雨伞,从包里摸出一个u盘给他。这里面的东西会是你需要的。
杨州接过u盘,真诚的说道:谢谢。
这两个字让李晓心头莫名的一疼,好像针一样狠狠的扎了下去。他跪了下来,对杨州说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在八年前就应该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后来的一切。
如果是注定好的一切,根本无法改变。杨州漠然的看着墓碑上那已经模糊了的照片。已经不能回到以前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
李晓轻声唤道:州州
杨州起身,理了理衣摆,望着天边探出头的太阳,林间还有几只黄鹂轻鸣,它们欢闹着,没有复杂的思想,对于它们留有的,只是欢乐与开心。
杨州也不由笑了,朝青石板铺成小路的另一头走了几步,没有回头,淡笑道:不如玩一个游戏,我们都朝相反的方向走着,如果有一天能相遇,我们就再在一起好吗?
李晓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地球是圆的。李晓看着杨州的背影,他发现他瘦了,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似的。我一定会遇见你的,一定!他声音变的有些哽咽,眼睛酸酸的,有些想哭,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
好啊,就这么定了。杨州没有回头,继续朝前面走着。
瞅着那渐渐变小的身影,李晓突然说道:白白很想你,老头子也是。他十指抓着青石板,指尖已经磨出了血,却浑然不知。
因为,心,更疼。
那终只是明月光,也只是朱砂痣。
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回头,直到看不见了,也没有回头。
离去了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是因为不敢回头。
放手的人不是李晓,而是自己。
当在美国时,他翻到了书本里夹着的一份杨霓纱病历。当初和李晓合住时,自己住的是杨霓纱以前的屋子,这病历应该是杨霓纱落下的,而自己收拾行李时没有注意到就一起带走了。
那份病历上写着的是癌症早期。
回想起以前杨霓纱说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而自己刚好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华人朋友以前是孤儿,和李晓在一个孤儿院,他告诉自己李晓是恒宇的养子。
于是这一切,就渐渐明了了。如果那些不是杨霓纱做的,那她是在替人承担,而那个人无疑就是李晓。
因为自己喜欢李晓,杨霓纱怕自己伤心,而她只是一个要死的人了。
其实当初他要是说出来,自己不会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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